轉眼之間,原本的家宴變成修羅地獄,滿地屍體。
陳靜芝滿臉慘白,手上拿著手絹不住發抖,反觀蘇小小,卻顯得格外平靜,死死盯著蘇白,心頭震驚無比!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被自己看不起在外麵混不下去的人,會有如此修羅手段,行事會如此霸道。
“小小,扶你娘親下去休息。”
蘇致遠開口,他低著頭,長發覆麵,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今日死在這裏的,都是他親生兄弟,三人一同長大,萬萬沒想到會手足相殘,以至於是滅門的結局!
“好,爹,你保重!”蘇小小起身,臉上原本的蠻橫霸道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平靜。
甚至在扶著陳靜芝離開時,還回頭對蘇白深深鞠了一躬。
“伯父,不必如此,今日之事,錯不在你,而在他們太過於貪婪,若非他們做事如此之絕,我們也不至於此。”
蘇白坐在原本蘇中平的座位上,這家宴上原本沒有他的座位,現在有了。
他行事風格向來如此,對敵人毫不留情,蘇長林和蘇承恩之前早已被他掌握消息,出賣蘇家,轉投林氏,最為關鍵的是蘇長林竟然敢對自家弟妹有邪念!
而蘇承恩更不是東西,想要對蘇小小下手,更不是東西,這兩者都是他的底線逆鱗。
“蘇白,這些年你在外麵,到底在做什麼?”蘇致遠看著夜色下不斷閃動的鬼魅身影,這些人的身手他完全看不懂,放在江湖中絕對是一方高手,軍營裏更是可以做千夫長偏將軍的存在。
可現在,這些人在蘇白麵前,顯得十分恭敬。
對於蘇白消失的這十五年,蘇致遠十分好奇。
“伯父,這些都不重要。”蘇白淡淡道,他的身份,暫時還不能被外界知曉,錦衣衛那群人,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追殺人宛若瘋狗!
蘇致遠長吐一口氣,點點頭,“我們下一步怎麼走?大哥他們被人殺死,衙門那群人真的不會找我們麻煩嗎?”
“不會,三河城的縣衙,是什麼德行,伯父應該比我清楚。”蘇白笑著說道。
“更何況,他們會負責處理幹淨。”
蘇致遠也反應過來,頓時知道自己多慮了。
三河縣衙,早已經成為擺設,林修業當上縣令,獨掌大權,魚肉百姓,巧立名目收稅,手下更是無惡不作。
蘇家大門被悄然打開,一群身著麻衣的人走進來,手上拿著各種奇怪工具,胸前插著一根羽毛,開始處理現場。
化屍,處理血液,抹除痕跡,一切都顯得很自然,也很專業,不出半個時辰,滿地屍體鮮血就被處理幹淨,看不出絲毫痕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些人從進來到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在離開之時,對蘇白行跪拜禮。
看到這些人的動作,蘇致遠知道,自己對蘇白的評價恐怕還要再高一個台階。
雖然麵前的蘇白年齡不過二十多歲,可在蘇致遠心中,已然恍若高山萬丈,隻能仰視,不敢直視!
手段之淩厲,毫不留情,更是讓他心生敬畏。
蘇白慢悠悠端起茶杯,將手扣在桌子上,不急不緩的說道,“伯父,林家亡蘇氏之心不死,三河城內剩下程朱二家也早已倒戈,情況不利,若是想安穩坐上這三河縣令的位置,隻有看明天大戲。”
“你要做好準備。”
聲音雖輕,落入蘇致遠耳中卻恍若震天雷響!
三河城地處西南番禹,遠離朝堂,基本上被四大家族把持,縣衙在這裏存在感很低,縣令位置也是四家推舉,自從蘇家衰落,林氏發展中壯大,林修業在縣令位置上已經待了近八年時間!
程家和朱家也在林家聲威下苟延殘喘。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四大家族存在近百年,每一家的能量都不小!
一天之內,將一手遮天的林家滅亡,簡直是癡人說夢。
“天色也不早了,伯父早點休息。”
說完,蘇白便起身離開。
剛剛回到自己院落,就看到在梧桐樹下等待的一抹倩影。
“這麼晚,還不睡?”蘇白笑著打了聲招呼。
蘇小小拳頭捏著,臉色有些難看,有些畏懼的看了蘇白一眼,而後咬著嘴唇說道,“謝謝你!”
“哦?你難道不應該恨我嗎?”蘇白有些意外,蘇小小從小到大都是刁蠻小姐的作風,有時候甚至稱得上是蠻橫無理,可今天晚上的表現倒是讓他有些沒想到。
遭逢巨變,還能麵不改色,看來還是有一絲潛力。
蘇小小趕緊搖搖頭,眼裏閃爍著精光。
“大伯和三伯做事狠辣無情,這些年差點將我父親逼死,娘親受辱,若不是你,恐怕我和娘親也要淪為玩物,我要謝謝你!”
“自從姐姐失蹤,我們蘇家就變了,我每日出門都要小心翼翼,總感覺身後有人,爹爹不說,我也知道蘇家被人給盯上了,我不知道醫館裏麵到底有什麼,但是我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對我們留手。”
“要是我有能力,早把他們給殺了!”
說到最後,蘇小小更是咬牙切齒,殺氣騰騰。
蘇白倒是來了興趣,略有深意的問道,“你覺得如果要讓蘇家重新崛起,應該做什麼?”
“加入驚蟄會!”
想也沒想,蘇小小直接回道。
“驚蟄會內,人才濟濟,大人物很多,如果能夠借力,想要挽救蘇家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讓蘇家再度複興!”
“蘇家現在,舉步維艱,所以需要時間去休養生息,最好蟄伏幾年,等我在驚蟄會中積蓄力量,等我羽翼豐滿,時機一到,蘇家崛起已成定局!”
梧桐葉片片落下,寒風呼嘯,蘇小小的聲音卻是擲地有聲,白瓷般完美的臉上也滿是堅決,往日刁蠻完全是她裝出來的!
“不錯,不錯!”
蘇白拍手,眼裏滿是讚賞,蘇小小能從口中說出這番話,足見這個小丫頭城府不淺。
“明日陪我出去走走吧,這三河城,我也有很長時間沒去看看了。”
十五年前,機緣巧合之下,蘇白從這裏離開,扶搖直上入國子監,一去多年,對三河城他的記憶依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