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中了!小姐!陸公子高中了!”
粉麵桃腮的小丫鬟,歡呼著從院外跑了進來。
陽光毒辣,空氣燥熱。
貴妃榻上,蘇姒薇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額角布滿密汗。
午間小憩,她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也是如今日這般毒辣的太陽。
采枝歡呼著跑進雀銅院,告訴她,陸辭高中了狀元。
陸辭是她的未婚夫,兩人自幼定下婚約。
從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未來,是要嫁給陸辭的。
這些年,陸辭對她謙遜有禮,她亦對他溫柔小意。
夢裏,她如願嫁給了陸辭。
可大婚當日,卻有一名身懷六甲的女子上門,哭著跪在狀元府外,說她懷的是陸辭的孩子,求自己允她進門做侍妾。
她不知所措,看向陸辭。
陸辭卻一臉緊張的護住女子,冷眼看著她,說:“夫人,莉娘是我的命,別傷害她。”
她呆愣在原地,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將外室抱進門。
大婚當晚,她獨守空房,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翌日一早,莉娘便借著請安的名義,故意摔倒在她麵前,失去了孩子。
陸辭震怒,當場掌摑她,斥責她善妒,把她關進柴房,不準人探視。
當天晚上,就將她迷暈,送去了權臣的床榻,以換取他前程!
那權臣不曾露麵,臉上帶著銀質麵具。
不顧她的求饒,狠狠要了她。
她初嘗人事,幾度暈了過去。
醒來後,回到陸府,卻被陸辭言語羞辱,罵她是下賤的娼子,肮臟不堪!
她悲憤欲絕,幾度欲尋死。
卻每次都被陸辭救了回來。
婆母潑辣,天天打罵她,逼她幹最臟最累的活。
酷暑時,她要在烈日下修剪花枝。
寒冬臘月,小日子來了,婆母逼她去冰湖裏撈魚。
她痛得在地上打滾,婆母卻唾了她一口,罵她矯情,咒她不得好死。
陸家家貧,所有開支,都是從她嫁妝裏出的。
後來她不願再動嫁妝,婆母便揪著她的頭發往柱子上撞。
撞到她頭破血流,哭著說願意出錢為止。
陸辭就摟著寵妾站在一旁看。
冷笑著說:“蘇姒薇,早拿銀子出來不就行了?何必吃這些苦?”
她哭過,鬧過,也掙紮過。
卻被陸辭威脅,若是去找父親告狀,他就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委身於權臣的,讓蘇家和她的名譽掃地!
再後來,她有了身孕。
陸辭惱羞成怒,竟強灌了她一碗紅花。
她捂著小腹,在床榻上痛嚎了整整一夜。
最後血崩而亡!
陸辭怕事情敗露,竟將她屍體用破草席裹住,扔進了亂葬崗!
對外,隻說她身患重病,不能見人,連她父親上門,都被攔了回去!
她死後,變成冤魂,飄蕩在陸家。
眼看著自己屍骨未寒,陸辭就將寵妾抬為繼室。
他妻妾成群,子孫滿堂。
仕途坦蕩,身居高位。
而她死不瞑目,屍骨無存!
夢裏瀕死前的那種痛,仿佛仍殘留在體內。
蘇姒薇臉色蒼白,虛弱抬手:“采枝,扶我起來。”
采枝興奮的扶住她的手,“小姐,未來姑爺高中狀元,您也算是熬出頭了!這下再也不會有人嘲笑,說小姐的未婚夫,是寒門子弟了。”
蘇姒薇揉著脹痛的太陽穴,一言不發。
陸家曾經也是風光過的。
他父親和蘇父是同知,曾經一起在翰林院做修撰,感情很好。
她和陸辭的婚約,是她父親酒後,和陸父定下的。
後來陸父因病去世,陸家就開始落敗,捉襟見肘,一度要靠人接濟過日子。
這些年,因著和陸辭的婚約,蘇姒薇沒少被京城那些貴女們笑話。
但她從未在意過。
她想著,陸辭雖然家貧,但性格溫和,對她發乎禮,止乎情。
是個正人君子。
她不看重家世,也不看中外表,看著的是人品。
可夢裏的一切,太真實,太痛了。
她無法想象,在她麵前溫潤有禮的少年郎,夢裏,竟會變得麵目全非,猶如惡魔!
蘇姒薇苦笑,暗道自己想多了。
不過一個夢罷了。
“小姐,奴婢聽說,老爺想要雙喜臨門,所以遞了拜帖,請陸狀元上門,想在今日,把婚期定下來呢!”采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