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姒薇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看向她:“你說什麼?!”
采枝眉頭微皺:“小姐,你怎麼了?平日裏提到陸公子,你不是很高興嗎?”
蘇姒薇臉色慘白,指尖微顫,用力揪緊裙擺。
夢裏,也是在今日,父親遞了拜帖,請陸辭上門,商定婚期。
三個月後,她十裏紅妝嫁給了陸辭。
卻在大婚當日,淪為全城人的笑話。
夢中看到的一切,究竟是虛幻,還是預示未來?
不行,她得去一探究竟!
蘇姒薇穩住心神,沉聲道:“采枝,替我梳妝!”
梳完妝,更好衣,蘇姒薇便匆匆去了前廳。
進門的時候,陸辭已經坐在大廳裏,手裏端著茶,正在細品。
想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裏溫潤謙和的男子。
如今眼底,竟多了一抹傲氣。
蘇姒薇垂眸,掩去眼底情緒,朝蘇尚書見禮。
“父親。”
“姒薇來了。”蘇尚書心情大好,捋著胡須大笑:“來的正好,為父正在和陸狀元商議你們的婚期,十月初八是個吉日,又是你及笄的日子,姒薇以為如何?”
陸辭放下茶杯,一臉期待看著蘇姒薇。
蘇姒薇看著他的眼眸,不禁想到夢中那一幕。
夢裏,父親也如這般問過她。
那時她紅著臉,垂著頭,輕聲細語答:“但憑父親做主。”
陸辭就站在一旁,言笑晏晏看著她,遞給她一枝六月盛開的合歡花。
她握著那支花,紅著臉回到雀銅院。
那晚,整個夢裏,都是合歡花的味道。
蘇姒薇往陸辭袖口一瞥,果然瞧見一抹豔紅。
是合歡花!
夢中發生的事,又應驗了一件!
蘇姒薇深吸一口氣,睫毛輕顫,垂下眼簾,語氣克製:“回父親,女兒以為,不妥。”
話音一落,蘇尚書和陸辭兩人,同時一驚。
“薇兒!”陸辭激動的站了起來,朝她走進一步:“你我自幼定下婚約,從前我不提婚事,是因為你我家境懸殊,陸某心中有愧,可如今,我已高中狀元......”
“陸公子。”蘇姒薇往後退了一步,眉眼清麗,語氣疏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姒薇不敢不從,隻是姒薇年幼,還想在父親身邊多待幾年。”
陸辭怔愣看著她,眼裏有片刻慌亂。
若他和蘇姒薇的婚事推辭,莉娘那邊該如何是好?
她有了身孕,肚子已經藏不住了。
“薇兒,我......”
“陸公子,我意已決。”蘇姒薇冷了眉眼,語氣淡漠,“還有,陸公子與姒薇畢竟還未成婚,日後,還是喚我蘇小姐吧。”
陸辭臉色微僵。
他不明白,蘇姒薇為何會突然變心。
以前,她在自己麵前,雖然沒有小女兒家的嬌羞,但總歸是有幾分柔情的。
可如今,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如寒冬臘月的風,讓人不寒而栗。
為什麼?
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陸辭眼神閃爍,心虛的垂下眼簾。
蘇尚書深知自己女兒的性子,輕歎一聲。
姒薇雖然看起來溫婉大方,實則是個倔脾氣。
認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一如當初,她認定陸辭是她的未婚夫,無論外人如何嘲笑,也不曾動過退婚的心思。
卻不知如今,她為何突然不願成親。
“如此,婚期一事,便日後再議吧!”蘇尚書慈愛的看著蘇姒薇:“為父也舍不得薇兒,想多留她兩年。”
陸辭急的變了臉色:“蘇大人......”
“陸公子,請回吧。”蘇尚書擺了擺手,直接下逐客令。
陸辭低著頭,眸光閃爍,心裏又惱又怒。
最後,隻得勉強笑笑,從袖子裏掏出那支合歡花。
“姒......蘇姑娘,六月末的合歡花開的正好,這是我特意為你采的,送給你。”
蘇姒薇眉頭微蹙,冷冷掃了一眼:“多謝陸公子,但姒薇平生,最厭惡合歡花。”
說完,用手帕掩住口鼻,往後退了兩步:“這花的味道,令人作嘔!”
陸辭臉色一僵,訕訕的將花往後藏:“是陸某錯了。”
說完,悵然若失的告辭離開。
陸辭滿麵風光而來,失魂落魄離去。
圍在尚書府外看戲的群眾,紛紛議論不止。
“陸狀元這臉色,很不對勁啊?”
“聽說蘇大人是請他來商議兩家婚事的,難道沒談妥?”
“要我說,尚書府嫡女配陸狀元,簡直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陸狀元才識雖好,這長相嘛,實在平平無奇。”
“蘇小姐花容月貌,傾城之姿,如此佳人,嫁給陸狀元,實在是委屈了。”
“蘇小姐這才貌,當今世上,也就攝政王能與之相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