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憶

時針轉動，刺痛的電流感如期而至。

我痛苦的張大嘴巴，連呼吸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這已經是我被沈彥辰綁在電椅上的第四個小時了。

估計沈彥辰自己的都沒想到，我會因為這刑罰的刺激，找回了曾經丟失的記憶。

我想起沈彥辰是如何將刀子一下一下的插 入父親的身體裏；

想起沈彥辰是如何綁住我，將不知名的藥劑注射進我的身體。

想起他笑容詭異，一遍遍在我耳邊重複，“以後你不再是薑柔，而是阿柔，是愛著我的阿柔......”

記憶衝進大腦，我才知道原來我並不是沈彥辰的金絲雀，而是臥底在詐騙團隊的警察——薑柔。

電流停了下來。

沈彥辰就坐在我對麵，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手表，似乎在提醒我，他沒多少耐性。

“還不認錯？”

他說的錯，是他看上了兩天前剛抓回來的女孩阿然，想讓我幫忙洗腦，讓她成為他新的玩物。

當時的我，嫉妒心爆棚，大鬧了一場。

經過電刑的摧殘，我氣若遊絲，好在腦子終於恢複清醒。

既然我恢複了記憶，就一定要繼續完成任務，更不可能讓無辜的人卷入深淵之中。

我學著從前的語氣，“我不覺得我有錯，失憶後你說過會永遠愛我。現在又有了阿然，以後會不會還有什麼阿貓阿狗的。”

沈彥辰笑了，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寶貝兒，我說會愛你，但有說隻愛你一個嗎？你不想辦法拿下她，那我的怒火，隻能由你承擔了。”

他說完，拍了拍操作機器的手下，“電流還可以再加大一點。”

我眼睜睜的看著機器上的旋鈕擰了整整一圈。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我努力掙紮，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沈彥辰，會死人的，會死人的！我錯......”

“噓——”沈彥辰伸手點在我的唇上，堵住我認錯的話，“我現在不想聽了，寶貝兒，努力活下來哦。”

話音未落，機器啟動了。

又是那折磨人的電流，隻不過這一次，比那前麵的四小時加起來還痛苦。

等到電流停下時，我已經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彥辰皺了皺眉，似是極其不滿意我現在的樣子，朝著身旁的人揮了揮手，

“再加大些電流。”

身旁的人一愣，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大，再大的話，容易出危險......”

沈彥辰輕笑一聲，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輕慢，

“怕什麼？阿柔不是還活著。”

那手下隻能將旋鈕再次旋轉。

不能再來一次了，我得活下去。

我克製著自己心中洶湧的恨意，低下頭，任由汗水順著臉頰落下。

“我知錯了。”

地下室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終於，沈彥辰輕笑一聲。

我知道，這是緩和的信號。

沈彥辰走到我麵前，親手替我解開了束縛，抱起我。

“隻要你聽話，我還會像以前一樣疼你的。”

這樣哄騙的話，現在聽來，隻覺得無比惡心。

我應了一聲，將頭埋在沈彥辰的頸窩。

就是這裏。

隻要我朝著這裏咬下去，我就可以替父親、替自己報仇了！

嘭——

一聲槍響擊碎了我的想象。

我瞪大了眼睛，感到一抹溫熱的液體濺在了我的耳垂上，下意識便想要回頭。

沈彥辰將我的頭按回了他的肩膀，製止了我的動作。

“他用這麼大的電流傷害我的阿柔，還替阿柔求情，真是該死！阿柔覺得我說的對嗎？”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身體因恐懼而不停地顫抖。

沈彥辰滿意的笑了笑，伸手抹去我耳垂上的血，將我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站在浴室裏，隻要想起自己與自己的殺父仇人相愛，就難以自抑的覺得惡心，隻能拚命的洗刷著自己，直到皮膚撕 裂破碎而傳來陣陣痛意。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腦中浮現出唯一的想法。

逃出去！

可我雖然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卻時刻被沈彥辰和他的手下監視著，連現在身處何地都不知道。

僅僅靠我一個人想要逃出去，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我隻能先尋找機會，躲開沈彥辰的眼睛，與外界取得聯係。

為了讓他放鬆警惕，無論沈彥辰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我都會笑著應下，極盡所能的討好他。

終於換來了一個出門放風的機會。

我握著手中的手機，靠在一個小巷子裏的隱蔽處，大口的喘著粗氣。

顫抖著手指，撥出那串在腦中重複了千萬遍的數字

短暫的撥號聲響過後，電話撥通了。

我急切的衝著電話喊，“喂，我是薑柔！”

電話那頭的男聲透露著驚訝，“柔柔？真的是你？！我還以為你任務失敗了。”

電話那頭的，是張叔，我與警局之間的聯絡人。

“張叔，我還在，之前是因為某些原因失憶了，之後的工作可以繼續了，幫我跟媽報聲平安。”

電話那頭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傳來了張叔叔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媽媽她...她前段時間割腕自殺了，搶救無效，已經入土為安了，她的遺物暫時由我保管......”

我呆滯的站在原地，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凝固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掩飾般幹笑了幾聲。

“張叔，您別開玩笑了，是不是因為我失蹤，媽媽她生我氣了，我可以解釋的！您幫我去勸勸她，快讓她接電話吧！求您了！”

對麵的張叔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哽咽，“是真的，你父親去世了，你又失蹤了，你母親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她....她實在是熬不住了......”

“不！”

“不是真的！”

我渾身無力的依靠在牆角，朝著手機對麵的張叔怒吼，仿佛這樣就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假的。

電話那頭的張叔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我冷靜下來，才再次開口，“柔柔，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哪？”

我怔怔的盯著麵前的地麵，機械的說著自己的經曆，邊說邊抬起手，恨恨的給了自己兩巴掌。

都怪我！

如果我能早些想起來一切，如果我能早些聯係母親，或許母親就不會死！

如果......

張叔的怒斥打斷了我的自責，

“沈彥辰就是個畜生！你等著，你想辦法逃出來，我派人接應你！”

沈彥辰.......

對！

如果不是沈彥辰，我不會家破人亡！

我要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