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臥底

我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緊緊的握著耳邊的手機，聲音堅定，“我不走，我要繼續任務，搗毀他的窩點，為我爸媽報仇！”

許久，張叔長長的歎了口氣，開了口，

“和之前一樣，每個月逢五的日子，如果你能出來，會有人和你接頭，接頭暗號是......”

我在心中默默記下暗號後，匆匆的掛斷了電話，將手機中的電話卡拔了出來。

剛剛藏好一切，身後突然傳來沈彥辰的聲音，似是索命的惡鬼般帶著狠意，

“阿柔，真是讓我好找啊！”

我僵硬的轉過頭。

沈彥辰滿臉笑意，目光緊緊地纏在我身上，仿佛一條毒蛇正在丈量自己是否可以一口將獵物吞吃入腹。

我強迫自己按捺下心中的恨意，忘記自己薑柔的身份，扮演好阿柔。

“我...我剛才走丟了，不知道怎麼就到這個胡同裏了，腳還傷了，動都動不了。”

沈彥辰的視線落在我剛才用石頭在腳邊劃出的傷口上，若有所思的挑挑眉，上前幾步，將我抱了起來。

“既然這樣，就把這個胡同封上吧。”

對沈彥辰的恨意和厭惡讓我下意識的繃直身體，盡量減少自己身體和他的接觸麵積。

沈彥辰低頭看向我，“怎麼？阿柔不願意嗎？難不成你在這藏了什麼東西嗎？”

我下意識的搖著頭否認，勉強擠出一個笑臉，

“不是的，我隻是怕周圍的人家不同意。”

沈彥辰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輕笑幾聲，湊在我耳邊，濕 熱的氣息讓我渾身汗毛倒豎。

“多賠些錢罷了，大不了就將周圍的房子一並買下來，我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沈彥辰將我抱出胡同，身後立刻就有人開始著手施工。

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是他的這些錢不知沾染著多少人的血，多少家庭的淚！

我的眼前漸漸被黑暗覆蓋。

汽車停穩，沈彥辰並沒有摘下我的眼罩，反而一言不發的抱起我。

黑暗可以輕易的勾起人的恐懼，更何況身邊還有著一條陰晴不定的毒蛇。

空氣中漸漸彌漫起消毒水的味道。

我顫抖著嗓音開口，“咱們，要去哪？”

沈彥辰將我輕輕放下，周圍的人立刻將我固定在身下的病床上。

我下意識掙紮起來，眼罩在掙紮中被打落在地。

我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這是......

是沈彥辰當初給我注射失憶藥劑的地方！

難道他聽到了我和張叔叔的通話，知道我已經恢複記憶了嗎？

我緊握著手，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不！

如果讓我再次失去記憶，成為他的禁 臠，我寧願現在就咬舌自盡。

沈彥辰坐在不遠處，手中摩挲著一個黑色的芯片。

“養狗的人害怕狗走丟，就會給狗掛一個防丟牌，可阿柔畢竟不是狗，所以我精心準備了這個定位器，無論阿柔跑到哪裏，我都可以找到你。”

我原本因為沈彥辰並不知道我恢複記憶而緩下的氣，再次因為他手中的定位器提了起來。

沈彥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一張網將我牢牢地鎖在裏麵。

“阿柔之前那麼乖，我有些舍不得在你身上弄出一道口子，不過現在倒是有現成的傷口了。”

我下意識蜷縮了一下受傷的小腿。

隨著沈彥辰的一個眼神，一旁等待的醫生接過他手中的芯片，端著手中的醫療器械走向我。

沈彥辰再次開口，

“不需要用麻藥，她不怕疼。”

醫生一愣，在沈彥辰的注視下，放下了手中的麻醉藥劑。

我知道這是沈彥辰的警告，避無可避。

索性咬著牙，生生的忍受著皮肉之間塞入異物的痛楚。

等到一切結束，我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嘴唇硬生生的被咬出幾道血痕。

沈彥辰歪著腦袋，倚在椅子上，端詳著傷口上縫合的痕跡。

“她現在能走嗎？”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顫巍巍的開口，

“理論上，需要好好休養......”

沈彥辰接過醫生的話，

“那就是可以走了。”

身旁立刻有人將我攙扶下了病床。

我忍受著腳上傳來的痛苦，充滿血絲的眼睛看向沈彥辰。

沈彥辰走上前摸了摸 我的臉，似有無限深情，

“晚上我去看你。”

我低下頭，掩飾著自己眼神中無法克製的恨意，強撐著點了點頭，在身旁人的攙扶下越過他，朝著門口走去。

“薑柔！”

熟悉的名字讓我渾身一僵，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我裝作迷茫的樣子轉過頭看向沈彥辰，

“阿辰，你是在叫我嗎？我不是薑柔，我是阿柔。”

沈彥辰眼中的探究在我迷茫的眼神中一點點消失，笑了笑，

“對，你是阿柔。”

我扯出抹笑，故作嬌柔的說著，“你怎麼連我名字都叫錯了，是我做的不夠好嗎？上次的事情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沈彥辰走上前，環住我的脖子，在我眉間輕輕一吻，“薑柔是今天上鉤的那條大魚的名字，是我想著工作叫錯了。為了給你賠罪，過兩天，我讓你繼續管理電話車間怎麼樣，我記得你最喜歡聽錢到賬的聲音了。”

沈彥辰的話讓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垂下眼，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今天就不去了，腿好疼呢。”

我將臉埋在他的脖間，以往熟悉的味道現在聞來令人作嘔。

沈彥辰似乎因我的乖巧，愉悅了幾分，親自將我送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

我再也撐不住僵硬上揚的嘴角，滑坐到地上，冷汗直流。

剛剛，沈彥辰依舊在試探我。

甚至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

恐怕再難以消除對我的疑心。

父親、母親會不會怪我對仇人笑臉相迎......

尤其是沈彥辰的話，似乎在提醒我，失憶這三年，我為了討他歡心，騙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家庭......

為虎作倀，我就是那個倀鬼......

我將頭埋在膝間，緊緊抱住自己。

對不起...

對不起......

我不知道保持這樣的姿勢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遍對不起。

隻知道天越來越黑，就這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