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姐，你在這個提款機旁邊呆了一上午，行跡很可疑啊！”

一道活潑中帶了些磁性的聲線在鹿早川身側響起，鹿早川回過神，看到一個梳著中分頭，穿著一身運動裝的大男孩站在台階下。

“我又不偷不搶，不關你事吧！”

鹿早川感覺這個人莫名其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本來根本沒打算理他的，但不說話又不像是她的性格。

“但是你也有動機！說吧，為什麼要在提款機旁邊待那麼久？”

陸衡捋了一把頭發，嘴上掛著一抹挑逗的壞笑，叉起胳膊，擺出一副我就要強詞奪理的樣子。

鹿早川忽然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晃了晃腦袋，從原本的頹喪中恢複了些許鬥誌。

論強詞奪理，還沒人比得過她！

“哼！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資格這樣質問我啊！”

鹿早川不屑的撇了撇嘴，也學著陸衡的樣子叉起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陸衡聞言，好像是要發笑，又緊接著憋了回去。然後從口袋了掏出一本證件送到鹿早川眼前，有些驕傲的回答：“警察！”

鹿早川驚訝的看著陸衡，從頭打量到腳，又打量上來，她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痞裏痞氣不太穩重的大男孩是個警察。

後者卻一直保持著他得意的笑意，任憑鹿早川打量。

“我沒什麼動機，我隻是無家可歸了，行了吧！”

鹿早川憋屈地咬著嘴唇，從台階上下來，路過陸衡，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

，快步走開。

天上的太陽升的很高，暖暖的光線照耀在大地的每個角落，鹿早川沒想到，這麼好的天氣，她能倒黴到對一個警察承認出自己無家可歸的事實。

更沒想到的是，沒走兩步，陸衡居然又追了上來，拉住了她的胳膊。

陸衡把臉湊到鹿早川麵前，和善的笑了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陽光而治愈。一邊拖著鹿早川往路邊一家蛋糕店裏走，一邊嘟囔著：“警察有義務保護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跟我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你說誰是流浪者！”

鹿早川很不喜歡這個詞，她見過很多不會說話的，還沒見過陸衡這樣一本正經說風涼話的！

鹿早川使勁掙紮，捶打著陸衡的肩膀想讓他放開，可陸衡壓根就不理會這些，一個勁的拽著她走，眼看就要被拽進蛋糕店了，鹿早川大喊：“我不餓！”

咕嚕嚕――咕嚕嚕――

恰逢這個時候，鹿早川的肚子就那麼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從昨天早晨她就沒吃一點東西，不餓才怪。

尷尬了！

一瞬間，鹿早川大腦充血，臉蹭的一直紅到耳根。

陸衡回過頭，疑惑的問鹿早川：“剛才什麼聲音，誒？你臉怎麼那麼紅啊？”

“沒......”

鹿早川低頭回避了陸衡投來的目光，晃神間，已經進了蛋糕店。

這家店是本市很有名氣的蛋糕店，名叫ice天使，店內裝修風格很甜美，店員大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穿著精致剪裁的洛麗塔小洋裙，到處都冒著粉紅泡泡。

鹿早川記得這裏。小時候媽媽帶她來過幾次。時隔多年，現在店員換了幾波，店也擴建了幾倍，她又來到這裏，卻再也沒有機會在媽媽溫柔的注視中大快朵頤了。

陸衡把鹿早川安排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然後自顧自的去挑選蛋糕，還不時地和店中年輕的店員熱絡的聊著，看起來是這裏的常客。

不知道為什麼，幾個店員頻頻向鹿早川投來曖昧的目光，弄得她很不舒服，幹脆趴在桌子上看窗外的風景。

“開吃吧！”

陸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鹿早川才直起神來。

看著眼前的蛋糕，鹿早川拿起勺子漫不經心的嘗了一口，淡淡的奶油摻著酸奶的味道在嘴裏擴散開，甜甜的，鹿早川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甜品可以讓人心情變好。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陸衡在手機上編輯了一長條短信之後終於抬起頭，托腮看著嘴角沾了奶油的鹿早川，圓圓的小鹿眼配上濃密的睫毛，眉宇間還帶著一絲絲不服輸的勁兒，莫名可愛。

“

......鹿早川！”鹿早川專注於低頭吃蛋糕，回答的漫不經心。

“哦，那還真是巧，我們兩個都姓“陸”呢！”

陸衡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樣，笑得很開心。

“不對！”鹿早川搖搖頭，糾正到，“不一樣的。你，是大陸的陸；我，是小鹿的鹿。”

剛才他給她看警察證的時候寫的很清楚，叫“陸衡”嘛！

懟了陸衡這一句，陸衡不再說話了。鹿早川心情大好，拖過另一碟蛋糕開始吃起來。

精致的三角蛋糕，抹茶奶油和布朗尼坯交疊著，表麵還有果碎和星星狀楊桃橫切片做裝飾。

鹿早川吃的差不多飽了，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無意一瞥，卻發現之前坐在對麵的陸衡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抬頭在四周看了一圈，哪還有陸衡的身影！

鹿早川一時間有些荒神。這個陸衡說帶她來吃東西，結果自己不見了，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難道是要她吃霸王餐嗎？

“死陸衡......”

鹿早川小聲咒罵一句，生無可戀的耷拉下腦袋。好在現在時間還早，她可以用一下午的時間去思考怎麼跟店員們解釋，也還不算太糟。

嘩啦啦！

忽然，鹿早川眼前得視線被一個超大的購物袋擋住，大致掃了一眼，裏麵裝的是很多種類的零食。鹿早川抬起頭來看，不知何時，陸衡又回來了，中分的劉海被風吹的有些淩亂，樣子風風火火的。

“小鹿，吃好了嗎？”

陸衡露出他標誌性的痞痞的壞笑，發問道。

鹿早川長舒一口氣，點點頭，心裏的大石頭也跟著落了地，好在沒用硬著頭皮吃霸王餐。

出了ice天使，鹿早川覺得是和陸衡分道揚鑣的時候了，扭捏半天才開口道：“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留一個手機號給我吧，改天我有了錢會再還你的。”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陸衡又笑了，把臉湊到鹿早川麵前，挺拔的鼻子幾乎要碰到鹿早川小巧的鼻頭

。

鹿早川有些羞惱，移開臉不再說話

。

陸衡無奈的撓撓頭，又自顧自的圓場道：“想報答我呀，那就乖乖聽我的話吧。”

陸衡把手裏的一大包零食往鹿早川身上一推，又從口袋裏摸了半天掏出一把鑰匙。隨後站在鹿早川身後指了指遠處的一棟居民樓。

“去那邊的1102住下吧！作為對我的報答，就是要好好生活，努力工作，別在做個流浪者咯！”

陸衡說完，拍了拍鹿早川的腦袋，見她有點愣怔，便又補充到：“放心住吧小鹿，那時我閑置的房子不會有人打擾你的。”

“那你把手機號給我！”

鹿早川倔強的伸出手。陸衡能夠這樣幫她，無疑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伸出了最溫暖的手，一個陌生人可以做到這一步，她很意外也很感激，但她不想虧欠他什麼了。

“放心吧，我們還會再見麵。在......你生活有起色的時候，那時你要請我吃蛋糕咯！”

陸衡認真地看了鹿早川一眼，又拉起衣袖看了看手表，神色明顯凝重。

“警局還有事，我要走了。那麼，再見小鹿！”

陸衡朝鹿早川揮了揮手，轉身叫了出租車，流入川流不息的車海裏。

鹿早川目送著陸衡離開，一直看著出租車消失在摩天大樓的拐角。

再見咯，小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