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初跑到裏間的書房裏，在案牘上翻著藥箱，瓶瓶罐罐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傳到殿內，宋沛安看著墨川宛然一笑：“墨總督，看來今日本宮不能與你暢談了，見諒。”

墨川深知公主殿內不可久留，掀袍跪地，俯首行禮：“還望公主保重玉體，微臣告退。”

宋沛安看著一身黑衣的男人退出殿外。無奈的笑了，他見皇帝太上皇皆不用行禮，這跪拜大禮她是獨一份的。從前宋沛安隻以為他是為了報那一飯之恩，卻從未察覺到他垂首行禮前深深望她的那一眼，蘊藏著濃重的愛意。

輕雁進殿查看宋沛安的傷勢，紗布揭開傷口處滲出鮮血，輕雁用帕子輕輕拭去，將金瘡藥灑在傷口處，重新包紮。宋沛安透過敞開的殿門，看著院子裏掃著落葉的宮人一時覺得歲月靜好，上一世的她大多時間在戰場奔走，極少有時間靜下來，伴著宮人清掃的聲音，宋沛安慢慢放鬆下來，睡了過去。

輕雁朝雲初使了個眼色，二人關上房門退到院內，雲初暗示宮人等公主睡醒後再清掃，不要吵到公主休息，左右看著無人拉著輕雁就往兩人的房間跑去，回到屋裏迅速關上房門，再按耐不住八卦的心:“你在殿外聽到沒有，聽到沒有？”輕雁看著神經兮兮的雲初不明所以：“你說的什麼啊？”

“哎呀！就是公主和墨總督說的那句話。”

“哪句話？”輕雁看著激動到不行的雲初，表示不解。

“哎呀就是那句，你等著我給你學學，咳！咳！”雲初清了清嗓子快步走到床頭坐下，理了理頭發，含情脈脈的看著輕雁：“墨川.....我想你了。”輕雁聞言瞪大雙眼：“你說什麼？這是公主說的話？”

“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那能有假！”雲初看著和自己反應如出一轍的輕雁，有些暗爽：“你聽不到也是正常，誰讓公主喜歡溫柔的我伺候在身邊呢。”輕雁看著臭屁的雲初一片無語。

“哎，不過你說墨總督雖然是冷了點，但是他臉長的俊俏啊，隻要咱們公主喜歡，就算是冷麵閻王那有如何，咱們公主那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看上他那也是他的福氣。”雲初捧著小肉臉和輕雁閑聊。

輕雁想了想問：“咱們公主說完，墨閻王說了什麼？”要是敢讓公主傷心，她第一個不饒。

雲初皺著小臉：“他什麼都沒說，淨盯著咱公主看來著。”

“什麼都沒說？以墨閻王那果斷的性子，不應該啊。難不成公主是一廂情願？”輕雁說道。

“公主能看上他，那定是他上輩子燒高香求來的，就算他不願意也得願意。”雲初小臉氣鼓鼓的，雙手叉腰大有墨川不同意就要和他打一架的架勢。

輕雁看著雲初心中有了一番計劃：“你說得對，公主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就算墨閻王現在沒有表示，不代表他以後不會動心，我們的任務就是，給他們製造機會，讓公主得償所願！”

“對啊！”雲初大眼睛水靈靈的，如同偷到了腥的小貓，拉著輕雁坐在床邊：“這個事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從長計議......”

墨七在宮門外等著，不時看看有沒有墨川的身影。

墨川從長華宮走到宮門外，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墨七看到主上出來急忙迎上去小聲到：“主上，長公主已經醒了，你可見到了？”墨川點頭。

“太好了，公主醒了您也可以放心了，這幾日為公主取藥也沒有好好休息，今日刑部您就別去了，回府休息一下吧，刑部有我和墨一，主上大可放心。”墨川點頭。

墨七這才發現主上不對勁：“主上，可是上麵派了什麼麻煩的差事？”

墨川搖頭，一言不發的片身上馬，回了總督府，墨七緊隨其後。

墨川回府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午膳也沒用，墨七聽聞此事去廚房端了飯菜敲響了書房的門，咚咚咚：“主上，屬下進來了啊。”

聽到屋內回應聲，墨七推門進了書房，將飯菜安置在了一旁。

屋內墨川正在翻看易縣的案卷，那是朱國舅一家所在的地界，此地雖離京都甚遠卻也富庶，朱國舅在當地是有名的霸主，仗著是皇親國戚，壓榨百姓，貪汙錢財，收錢賣官，他共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欺男霸女，女兒嬌縱蠻橫，在當地臭名遠揚。此次舉家喬遷來到京都，定不知帶著何種目的。

墨川放下案卷，靜思片刻：“墨七，派一隊人馬暗中守在朱府四周，不要被任何人察覺，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墨七領命，派出暗衛藏在朱府裏外暗處。

待墨七走後，墨川起身走到書架前，伸手在上方的檀木盒子裏拿出一把上等匕首，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摩挲，這是他早就準備好送給公主凱旋的禮物，奢望著哪怕她某日看見了此物能夠想起他這個人，便已足以。可是......

墨川抬手撫向胸口，心口處怦怦跳動的急速頻率暴露了他的心情，她說的那句有些想我是玩笑？戲弄？還是......真心的？

墨川腦海裏她明媚的笑臉揮之不去，他忍不住放肆的想，是不是代表我這種人也有機會接近她，也有機會與她親近，可以與她談笑論事，可以兩情相悅，可以......成婚...

思及至此，墨川趕緊閉上眼睛將念頭摒去，她是公主，是百姓敬仰的戰神，是那天間明月，不可被他這種人沾染的存在，墨川有些懊惱，心底思之如狂的念頭快要壓製不住了，他怕到了那一天，他會忍不住不擇手段的得到她。

宋沛安一覺醒來天間已經被晚霞染成了紅色，她躺在床上望著房頂心中思索著：他聽了那句話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是她太直接嚇到他了？那她是不是應該婉轉一點？

宋沛安睡了一覺起來身體的力氣恢複了不少，下地走路不成問題，由雲初服侍著穿好外衣，主仆三人收拾妥當後朝皇帝的寢宮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