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她輕喘著下床穿鞋走到院裏。

半宿的夢裏，薄情寡義的狗男人呼喊聲陰魂不散的響起。

聲音淒厲，聽上去痛徹心扉。

白桑桑卻隻想殺人！

她都死了，竟然荒誕夢見那狗男人，在她死後裝深情！

真是晦氣！

沒多久，戚母他們也都起床，村裏的人起得都早。

戚小妹燒水做飯。

戚無忌則提著桶去村口打水回來。

戚母把繡好的手帕拿出來數了數，準備給鄰裏的胖嬸幫忙帶去縣城裏一起賣了。

早飯，是一把碎米熬出來的‘米粥’，清淡的可以當水喝，一碗涼拌野菜下飯。

白桑桑夾了一筷子吃，粗鹽特有的苦澀怪味後才是鹹味的野菜。

一下子把她的思緒拉到前世。

想到前世，這時她將粗鹽煉製精鹽出來拿去賣差點惹來殺身之禍，要不是戚無咎......

她將曾經過往的甜蜜的記憶，狠狠從腦海裏搖晃掉。

吃完飯，白桑桑糾結再三，還是背著背篼帶著戚無忌兄妹倆上山。

“嫂子，我們家沒有豬，不用割豬草的？”看著滿山坡的野草，戚無忌不懂三人背著背篼要幹嘛。

他們家也買不起小豬崽子喂養，家裏僅有的幾隻雞，都是借回來，以後要還小雞崽回去的。

白桑桑看著滿山得蕨菜，前世她的第一筆資金就是在做蕨菜粉賺的。

隻是，做蕨菜粉辛苦了些，這個季節的蕨菜根不老，能沉澱出來的粉，分量不是很多。

“隻要根就行。”

她扯了根蕨菜，對戚無忌兄妹倆道。

“嫂子，這、這草根不能吃。”

戚無忌瞪著眼驚恐道。

村裏之前就有人跟他說，等嫂子進門他的日子就苦了。

現在嫂子才進門都不裝幾天，第二天就準備讓他們吃草根了？

旁邊的戚小妹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一臉驚恐的看著白桑桑。

村裏的小花就是被她嫂子動輒打罵，有時候一天都不給一口飯吃，還讓她餓著肚子幹活。

白桑桑見他倆驚恐的神情嘴角上揚。

前世兄妹倆以為她是惡毒嫂子，各種騷操作，鬧了些笑話。

“放心，這些‘草根’我舍不得給你們吃呢。”

她打趣了一句，彎腰將麵前一堆的蕨菜扒起。

戚無忌兄妹倆對視一眼，可憐兮兮的跟著一起扒蕨菜根。

他們雖然比起村裏其他人皮膚要白很多，但常年的營養不良，膚色有些發黃，臉頰上的肉瘦得隻剩一層皮。

不消一會，山坡上的蕨菜被扯掉完，三人背著滿滿背篼的蕨菜根。

路上有村民看到好奇的問他們弄回去幹嘛，白桑桑說弄回去吃，被當成笑話在村裏傳開。

帶著戚無忌兩兄妹先去河邊。把蕨菜根洗幹淨後背回家。

找來幾個木盆，她教兄妹倆用石頭在盆裏把蕨菜根砸成汁。

戚母活了幾十年都不知道這隻有牛羊吃的草人還能吃？

便搬著板凳坐到旁邊，一邊眯著眼刺繡，一邊好奇的看著白桑桑他們將蕨菜根砸成汁。

工作量很大，全部砸成汁後，用水過濾掉渣渣後，放一旁沉澱。

用水量大，白桑桑又陸續的提了幾桶水回來。

到中午時，盆裏的蕨菜根過濾了幾遍，從剛開始渾濁的黑水變白。

最後一次的沉澱完，將水倒掉，盆底一層白色的‘液體狀’。

“哇變白了！”

“嫂子，這是什麼啊？能吃？”

戚無忌兄妹倆表示驚奇，蹲在一旁好奇的看著白桑桑跟變魔術似的。

白桑桑朝他們賣關子的笑了笑，把盆底的蕨菜粉倒出來放在太陽底下灑。

好在，正午的陽光很烈，曬起來溫度正好。

忙完蕨菜根的事，戚小妹則坐到戚母身邊學著刺繡。

白桑桑想到前世畫了幾個新穎的花樣式讓戚母繡出來，一副手帕還漲價了三文錢，花樣式更是在縣裏爆火了一段時間。

她想了想回屋，用戚無咎用過的紙畫了兩種花出來。

一種是很簡單省線的蘭花，因為布局花與葉的搭配，簡單大氣。

一種是更簡單的蝴蝶花，簡簡單單卻有種說不出的韻味，讓人見之心喜。

也是前世，從縣裏傳開，那些深宅貴婦千金們最受追捧的幾種之一。

戚母拿到眼前眯眼看了看，“好、這花好看啊！”

她繡了大半輩子的花，複雜繁瑣的牡丹花、名貴花都繡過不少。

卻還是頭一次見到撩撩幾瓣花瓣的花樣式給人一種簡約大氣的花式。

最主要的是，這花樣式簡單用的線還少，她一天就能繡一副出來。

“嫂子好厲害，這是什麼花啊？”

戚小妹年紀小，但起碼的審美觀還是有的。

白桑桑對刺繡不感興趣，讓她們母女倆研究去。

陽光下，蕨菜粉的水份被曬幹了，逐漸成粉狀了。

晌午了，她招呼戚無忌生火做飯，舀了小半碗的蕨菜粉進廚房。

鍋裏燒開半鍋水，蕨根粉用冷水攪拌開後緩緩倒進鍋裏攪拌，漸漸的凝固成漿糊狀。

一股特有的味道蔓延開，說不上好聞還是難聞。

戚無忌燒著火起身朝鍋裏看，盯著鍋裏黑乎乎的東西小鼻子皺起。

白桑桑瞥他一眼也沒解釋，攪拌了一會，將蕨菜根粉舀到提前她準備好的露洞的竹筒裏。

另一個木盆裏則是一盆清水，鑽了十來個洞的竹筒，輕輕搖晃，裏麵的蕨根粉流出掉進盆裏，條狀凝固成型。

一勺蕨根粉從竹筒裏流出來剛好差不多的長度。

守在灶台前的戚無忌眼睛逐漸的瞪大，看看盆裏的蕨根粉又看看白桑桑。

很快，半鍋蕨根粉在盆裏變成了粉條，分量不少。

白桑桑弄了一大碗出來，把其餘的放竹席上放到院子裏曬，這樣的蕨根粉便於存放。

用山裏扯的野蔥跟鹽拌了拌，白桑桑想了想，在戚無忌心疼的目光下，往裏滴了幾滴豆油。

頓時，一碗香噴噴的涼拌蕨粉就好了。

戚無忌懵逼的樣子實在好笑，好像不明白一鍋黑乎乎的東西怎麼就成了一碗‘麵條’了？

白桑桑夾了幾根讓他嘗嘗，戚無忌眼一亮狼吞虎咽。

“好吃，嫂子，這也太好吃了！”

“什麼好吃？”

戚小妹耳尖，一聽到吃的就跑了進來。

白桑桑又給她嘗了一筷子，兄妹倆就守在廚房不走了，虎視眈眈的盯著碗裏涼拌蕨菜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