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楊家小姐想讓自己做贅婿,隻是因為自己以往的經曆足夠清白,為人又足夠老實,現在看來,恐怕不止如此。
按照楊家小姐的口氣,這中秋夜宴,多半也要來湊熱鬧了。
“怎麼一下子成了龍潭虎穴了?”
“罷了,還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吧。”
晏安在雲山書院求學多年,與附近的紙墨店都打過幾次交道,找了最厚道的一間鋪子,隻花費了片刻的功夫就與老板將事情談妥當了。
按照雙方約定,晏安今日先付二十五兩的定金,在八月十八之前將剩下的尾款全部結清。
將正事辦完,回到城北的時候晏安又去屠夫的肉鋪中買了三斤羊肉。
等晏安提著肉進了門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葉莊的聲音。
“晏安,中秋夜宴的事情定下來了,這次的熱鬧可大發了。”
晏安的心中馬上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晏安喝了口茶:“說吧,什麼人會來湊熱鬧。”
葉莊笑道:“知州和通判大人都會來,據說臨江太守齊大人也要來看看熱鬧。”
江州城是臨江州的治所,官吏眾多。
如今這三位到了,怕是江州城中又名有姓的官員都要前來,這中秋宴會怕是真要熱鬧了。
“現在確定有什麼人要參加了嗎?”
葉莊想了想:“齊太守說既然要辦就要熱鬧一些,還親自寫了帖子邀請了人。”
“對了,頭一個被邀請的就是山長。”
雲山書院曆史久遠,臨江出名的才子大多來雲山書院之中學習過。
“那看樣子書院應該應該會有一些教習也要去參加吧。”
一提到書院的教習,葉莊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
“昨兒在書院之中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說著挑眉看著晏安:“我都不知道,許先生為了你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上。”
“如果要讓我們這些普通學生選出來一個老好人,那絕對是許先生啊。”
“嘖嘖,許先生為你出頭和李先生打賭,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葉莊拍了拍晏安的肩膀:“你可要加油啊,幹翻陳選。”
晏安苦笑一聲:“我連陳選是誰都不知道。”
葉莊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驚訝,像是不太相信這句話一樣。
可是想了想晏安的經曆之後馬上就施然了。
一個在學習之餘還要為生計忙碌的人,哪有什麼心思去了解書院之中的風雲人物啊?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葉莊開始給晏安科普。
“雲山書院這麼大,每年能出的才子數量也不少,可是做人嘛,多少都有些缺點。”
“文人相輕,恃才傲物什麼的,在書院之中都已經被見習慣了。”
“可是偏偏陳選是個異類。”
“四歲開蒙,七歲作詩,十二歲進入書院,十三歲開始與李教習辯駁《論語》,算是神童了吧?”
“可是這家夥身上沒有絲毫的驕躁,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禮。”
“因此也就成了書院十年來最受眾人期待的人物了唄。”
世上最難的兩件事兒,得意不驕,失意不餒。
晏安心中想著:“的確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隨後葉莊笑道:“再告訴你一些傳言。”
“陳家祖上在臨江擔任過二十年太守,這麼多年,陳家雖然沒有人出仕,可是自有一份底蘊。”
“每一任太守、知州上任,或早或晚總得去陳家拜訪一次。”
“而且陳選麵相生得好,站在人群之中格外突出,因此江州待字閨中的姑娘們,最期待的夫婿人選自然就是陳選了。”
說著葉莊湊到了晏安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據說知州葉大人的小女兒就是看上了陳選。”
“這才央求著自己的老爹去參加中秋晚宴,隻是沒想到最後竟然驚動了太守。”
前世在網絡上看到的八卦多了,隻要沒有切實的事實,晏安對於此類的謠言幾乎免疫。
“你有這個功夫去了解傳聞,不如想著怎麼把咱們的生意做好。”
葉莊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是好心給你說一下對手嗎?”
“免得到時候賭約輸了你都不知道怎麼輸的。”
抱怨完之後,葉莊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這是他們三個給的定金。”
“條件是在十四之前把詩詞集子給他們。”
“剩下的尾款會在十六的時候給我們結算。”
晏安點了點頭,接過銀票:“十四稍微趕了點。”
葉莊歎道:“十五晚上就是宴會了,總的提前給他們點時間去散發冊子吧。”
倒也是這個道理,晏安點了點頭:“行吧,這兩日我和陳邁趕趕工就好了。”
“十四的時候你過來拿成品就是了。”
葉莊頗為頭痛的說道:“這幾日我怕是出不來了,老爹要讓我在家好好準備。”
“不說是超過我兩位堂兄,起碼不能比他們差太多。”
晏安想了想說道:“你把地址給他們,讓他們來拿?”
葉莊無奈地點頭道:“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看著一旁已經忙的熱火朝天的陳邁,晏安做出個送客的手勢。
“葉三公子趕緊回去吧,我們得開始忙了。”
葉莊無語道:“我可是連早飯都沒吃就過來送銀子了,你就這麼讓我走?”
晏安哈哈大笑,指著葉莊身前的茶盞:“不是都喝了兩盞茶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小氣,走了。”
葉莊嘀嘀咕咕地離開了小院。
雖然晏安將印刷術改良成了活字印刷,但是靠著兩人的力量,想要在幾天之內趕出來接近八十本書,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陳邁是個能吃苦的,每天天不亮就過來忙活,直到深夜才會離開。
而幫著打下手的晏安也咬著牙和陳邁一起忙碌。
到了十四中午,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的兩人終於將三百多份冊子全部趕了出來。
陳邁看向麵色已經有幾分蒼白的晏安:“晏安,等到來人了,我把冊子給他們就行。”
“你先去休息吧。”
晏安搖了搖頭:“這些人指不定要挑什麼毛病呢,到時候我和他們聊吧。”
“可是你的臉色......”
晏安搖了搖頭:“沒事兒,我能撐得住。”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晏安心中卻在歎息,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啊,熬個夜都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