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是一個兩米見方的洞口,不過從這裏開始,洞口處全都結滿了冰,亮晶晶的,煞是壯觀。
“這是冰川岩溶啊,想不到在大興安嶺,還能見到這樣的環境。”吳顯彰再一次興奮起來,撲上去抱著一塊冰晶笑嗬嗬的。
老吳這時候跟梅若裳問了一句:“女同誌,你們這位老教授沒什麼心臟病吧,這一驚一乍的。”
梅若裳沒理他,反而問我:“從這裏過去,會不會很危險?”
我想了一下,說道:“這樣的路我也沒有走過,應該會很滑,我們不如......”
我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吳顯彰突然走入了洞中。
“吳教授!”我們幾人連忙跟了上去。
老吳的反應尤其激動,畢竟在他的眼中,這位老教授就是財神爺。。
當我們進入冰洞後,愈發覺得不可思議。
這裏奇峰兀立,頭頂懸滿了冰錐。放眼望去,冰瀑冰筍,千姿百態。我們猶如置身於一個神話世界。
吳教授的聲音陣陣發顫:“可惜了。”
“吳教授,可惜什麼呀,咱們這回開了眼了。”老吳還想安慰他。
“唉,相機如果還在,我一定把這些東西都拍下來。”
我們也覺得這樣的景致應該多給人看看,方才不辜負眼前的美景。但是目前也隻好打消了這些念頭,繼續往前走。
前麵的路越來越寬闊了,隻是因為腳下打滑,我們不得不放緩了腳步,慢慢前進。
走了不一會兒,右手邊便是一個深達數米的空地,一條河流從中間奔流而過。
“有水,你們看,這裏真的有水!下麵肯定有貊族人生活過的痕跡。”吳顯彰再次激動起來了,他四周圍找尋,想要下去看清楚這條地下河。
我們的屋子全都丟了,唯一帶在身邊的繩索還掛在洞口,如今隻能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一條下去的路了。
而且如果我們想去鷹嘴峰的話,必須得一路向南,跨過這條河流才行。
我們又走了一百多米,這才找到了一個向下的緩坡。既然沒有了工具,隻好一路滑下去了。
雖然是緩坡,也比城裏的滑梯陡多了。
老吳大概是被吳顯彰的情緒所感染了,這次他主動請纓,先滑下去看看。
我說道:“也好,你肉多,可以在下麵給大家墊著。”
一句話說得所有人都笑了,老吳也不放在心上,說了聲:“吳爺去也!”
縱身一躍,坐在了結冰的緩坡上,一溜煙兒地往下衝,過了一會兒,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看來下到了底。
“老吳,還活著呢嗎?”我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老吳咳嗽了兩聲:“咳咳,他奶奶的,老子的屁股都快摔成八瓣兒了。老烈,你們也快下來吧,下麵有好東西啊!”
以我對老吳的了解,他一定又在胡吹大氣。
不料,吳顯彰卻十分心急,連個招呼都不大,便滑了下去。
“吳教......”我攔他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他的身影便隱匿在了黑暗之中了。
現在,隻剩下了我、梅若裳,還有大個子董勝武在上麵了。我本來想照顧女同誌,讓梅若裳先下去。
但是梅若裳卻說道:“董勝武同誌,你先下去吧,照顧吳教授。我隨後下去。”
董勝武也不謙讓,滑了下去。
我見梅若裳似乎是有意和我獨處,便笑問道:“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啊?”
“唉。”沒想到一開口,她先幽幽歎了口氣。
“本來不想讓你來這裏的,但你還是來了。可能這就是天意吧。”她繼續說道。
這番話令我摸不著頭腦,說道:“梅同誌,我們之前可不認識啊,你別這麼故弄玄虛行不行?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說了。”
不想,梅若裳冷目如電:“如果我和你說了,那麼你一定會......我隻想求你一件事。”
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令我很是糾結,但我現在又有幾分習慣了。也許就像老吳說的,這姑娘有病吧。
“說吧,什麼事?”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怪我。我是在幫你。”
“小梅,快下來,你看看這是什麼?”吳顯彰蒼老的聲音從下麵傳了上來。
梅若裳走到了緩坡前,扭頭對我又說了一句:“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相信我,蘇烈。”
不等我回話,她便滑了下去。
我長歎一聲,暗忖:這叫什麼事啊,反正陪他們走完這次,大家江湖路遠,不再見麵。
我甚至在心裏認為,搞科學的是不是腦子都不正常。
當我最後一個滑下來的時候,正看見老吳拿著匕首,妄圖撬動山壁上的冰晶。
“老吳,你幹啥呢?”
老吳激動地笑道:“寶貝,老烈,你快看,有寶貝。”他指著冰層裏的東西給我看。
我扭頭望去,隻見裏麵凍著一些奇怪的東西,棍棒上綁著石頭,像是原始人的武器,又像是一些簡單的工具。
吳顯彰畢竟上了年紀,坐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休息:“看來果然不錯,這一定是貊族人留下的東西。從形狀上判斷,有武器,也有他們的農具。唉,靠著這樣原始的武器和中原王朝作戰,也難怪一敗塗地了。”
老吳吃力地撬動著冰層,費了半天勁,汗流浹背,卻也隻在厚厚的冰層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白色痕跡。
他說道:“聽見沒,這都是古董啊。這要是弄到大城市,能值不少錢呢!”
我挖苦道:“行,那你挖吧,我看你什麼時候能挖出來。”
我們這邊聊著,吳顯彰也發話了:“算了算了,小吳啊,別白費力氣了。那東西不好拿,拿出來了也不值幾個錢。這東西,研究價值和文物價值高,但是經濟價值就很低了。”
“啊?”老吳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說吳教授,咱們都是老吳家的人,您下次能不能早點兒說啊,累我一身汗。”
我輕輕踢了他一腳:“這回長記性了吧?”
說完後,我來到了河邊。這河水寬達十幾米,奔流不息。
一路走來,大家也的確是累了,便坐在原地休息,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我說道:“如果咱們向南走的話,必須得跨過眼前這條河。但是我們沒有合適的渡船工具。”
老吳笑了:“我當是啥大事呢。就這條河,我撒泡尿都比它寬。咱們直接跨過去不就行了?”
沒等我開口,梅若裳便冷靜分析道:“不行,在這冰洞裏,溫度恐怕得有零下二三十度。如果我們的衣服濕了,很可能會凍死在這裏。”
吳顯彰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思索良久,說道:“這條地下河一定是有源頭的,我們可以順著上遊走。那裏的河道如果窄一些,我們就可以從容過去。小蘇,你的看法呢?”
“也隻好這樣了。”
商定好了辦法,我們便準備出發了。
沿著河流的北岸溯源而上,走了許久,這河道都不見窄,水流聲幾不可聞。反倒是兩邊凸起的山道越來越高了,到後來,幾乎一眼望不到頂。
我們正行走間,梅若裳無意中往旁邊的冰層中看了一眼,隻一眼,嚇得她尖叫一聲,跌倒在地。
“咋地了?”老吳上前攙扶她。
可是梅若裳滿臉的驚恐之色,伸出手來指著冰層:“那......那......那是什麼?”
我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均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冰層中,凍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