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若是一隻孤狼，即便是普通成年人或也可狼口逃生。但沒成想，我們出門沒多遠就遇到了狼群。目測數量不下十幾隻。

兩位女同誌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孫建國也縮成了一團，躲在董勝武身後。

我和老吳背靠背，如臨大敵一般。

“老烈，你那燒火棍還能不能使了？”

“不知道，我們自求多福吧。”

老吳將手裏的匕首遞給了我，我反握手中，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

老吳一聲大喝：“我去你奶奶的！”

槍聲大作，一隻灰狼哀嚎，倒在了血泊中。其餘的狼見狀，全都撲了上來。

我迎麵飛撲過來了一隻灰白色的東北狼，體型差不多近一米半，我本能地舉起了三八大蓋，橫過槍身，抵住了這畜生的咽喉。

野狼嘶吼不止，兩隻爪子摁在了我的雙肩之上，我一發狠，舉起另一隻手裏的匕首，照著它的腦袋便要刺下去。

沒想到，手臂剛舉起來，身後突然有一隻巨狼撲來，兩隻前爪搭在了我的兩肩，一口便咬向了我的脖子。

力道之大，竟然使我倒在了地上。

而我這才發現，原來守在我身後的老吳不知何時竟然采取了遊擊戰術，邊走邊打。

撲倒我的這頭巨狼足夠兩米的身長，寸長的獠牙如同鋒利的匕首，幸虧它剛才隻是咬中了我的衣領。我幹脆就地一滾，本以為可以多開攻擊，可同時，又有一隻狼朝我撲來。我被三頭狼圍攻，根本沒機會起身。

周圍更是傳來了吳顯彰等人的驚叫，看來他們已經遭到了襲擊。

兩隻狼左右扯住了我的袖子，使我不能防禦。而巨狼則窺中破綻，張嘴襲向我的咽喉。

生死關頭，我突然覺得周身血氣上湧，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雙臂猛然一拉。原本咬住我胳膊的兩隻狼突然騰空而起，連同中間的這隻巨狼撞在了一起。

“哢”的一聲響，三隻狼頭骨相撞碎裂，倒地而亡。

變故陡生，其餘的幾隻狼都停下了動作，伏低了前半隻身子，前爪按在了雪地中，低聲嘶吼著。似乎要為同伴報仇。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仿佛胸腔內有一把劇烈燃燒的火團，燒得我渾身難受，恨不得馬上澆滅他。

我雙臂一震，竟然發出了一聲長嘯。這嘯聲竟然將地上的積雪都卷了起來，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見事態不對，頭狼一聲狼嚎，似乎發出了信號，群狼領會，馬上倉皇逃跑了。

而我，卻好似被人一下子抽空了全身的力道，仰麵栽倒。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陽光額外刺眼。

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看到自己躺在了爬犁上，周圍還有幾具狼的屍體。而前方有兩個人正吃力地拉著爬犁往前走。

我依稀辨認出來了其中一人的背影，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喊了一聲：“老吳......”

老吳一扭頭，趕緊丟下了拉繩：“老烈，你他娘的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被他攙扶著坐了起來，隻覺得頭痛欲裂，我抬手使勁掐了掐額頭：“發生什麼事了？”

“臥槽，你不會是傻了吧？”老吳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真不記得了。”

老吳說道：“我們遇到了狼群你記得吧？”

我點了點頭。

“眼看大家夥兒都撐不住了，我都被狼咬了一口，你看看，要不是吳爺穿的夠厚，我非得被他咬下去一塊肉。”

“哦。”

“多虧了你小子，關鍵時刻一下子殺了三隻狼，還發出了一聲非人類的叫聲，把狼群都嚇跑啦！”

我頭疼地厲害，使勁捶了兩下腦袋，狐疑地問他：“真的？”

“我能騙你嗎？不信，你問問他們，大家夥兒都看見啦。”

吳顯彰此時走了過來：“護林員同誌，吳同誌說的都是真的。那一幕，把我們大家夥兒也看傻眼了。”

我沒有說話，經他們這麼一說，我好像記起來了這件事。

“後來你就暈倒了，娘的，這一路拉著你可把我累壞了。還能不能走了？下來走走。”

我勉強從爬犁上下來了。

老吳攙著我走了幾步，刻意避開吳顯彰一行人，走到了不遠處，他忽然低聲問我：“老烈，到底是咋回事？”

“啥咋回事？”

“嘖，你還跟我裝傻是吧？徒手幹掉三隻狼，隻一下子，我加上我師父也辦不到啊，你怎麼那麼厲害？還有，你那一嗓子是怎麼回事？比他媽老虎還有震懾力，狼群都慫了。”

我隻覺得周身虛弱，虛弱地說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吳卻煞有介事：“你說，十歲那年你殺了一隻跳澗子，有沒有可能也是這樣的？”

我心頭一震。

“說真的，我們誰都沒想到。你剛才，剛才就像是天神下凡啊。你是不是天生神力啊？”老吳的語氣似乎極具崇拜之情。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你先扶我回去吧。”

因為我現在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老吳隻好又讓我坐在了爬犁上，接著往前趕路。

多虧了他這一路上話太密，我聽他一說才知道，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了。

休息的時候，梅若裳主動將一杯開水遞到了我麵前，然後就走開了。

我端著這杯水，心裏竟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回頭望去，隻見吳顯彰正在和劉學兵商量著什麼，兩人的眼神還時不時朝我這邊看。

此刻，我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四周環視，發現這一帶的環境很陌生。

我擔心老吳迷了路，趕緊叫吳顯彰拿地圖過來。

老吳趕緊過來勸我：“老烈，你現在需要好好養身子，別喊了。”

“這路好像不對，老吳，你去吳教授那邊拿下地圖，我看一下。”

“看什麼呀，有什麼好看的，有我呢你還不放心嗎？這路，我閉著眼都認識。放心吧你。”

老吳雖然是笑嗬嗬地說著這句話，可是眼神間卻閃躲著。

我猛然間明白了，一下子從爬犁上跳了下來：“你們要穿越死人溝是不是？”

老吳見我識破了他的伎倆，索性勸我：“老烈，這筆買賣劃算。你不知道，吳教授剛才和我說了，隻要去死人溝，就另給兩百塊錢帶路費，你不能擋著我發財啊！”

“老吳啊老吳，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老吳說道：“我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死人溝就在眼前了。老烈，放心吧，狼群咱們哥們兒都不帶怕的，你還怕一條小河溝？”

事已至此，如今再想返回去衝走原來的路線已經不可能了。我知道多說無益，何況他又是我多年的朋友。我隻好長歎一聲，警告他：“隻這一次，下不為例。”

老吳見我答應了，滿臉堆笑：“放心吧，這兩百塊錢咱們哥倆兒五五分賬，我不像某些人那麼小氣，喜歡三七。”

我懶得和他鬥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老吳將麅子肉熱了熱，給我端了一碗肉湯。

一碗熱乎乎的肉湯下肚，我臉上總算見了些血色。

大家圍著篝火，話題總繞不開我身上的謎團。

吳顯彰問我，為什麼我能嚇退狼群。

我隻好如實回答，說不知道。

吳顯彰扶了一下眼鏡，連聲說奇怪：“怪哉怪哉，護林員同誌，難道你的家人從來沒跟你提過這些嗎？”

我仍舊搖了搖頭。

老吳大大咧咧地笑道：“哈哈，這下正好。老烈能殺虎屠狼，有這樣的人在，咱們這一趟更有保障啦！”

我心裏直咒罵老吳：你這個不要臉的吳文化，把我當成槍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