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溫南川不舍的看了眼病床上的溫凜，有些猶豫，下意識的攥著她的被角。

“小川，去休息吧，等晚點再來看媽媽好不好？”聽到溫南川為了照顧自己兩天都沒好好休息，頓時緊張的不行。

不用沈辭修多言，溫凜自己就把溫南川輕言細語安慰回了房間。

等到小家夥走之後，沈辭修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樣子，他坐小沙發上，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雜誌。

溫凜隻能看見封麵表皮的妖豔女明星，她擺著瑪麗蓮夢露經典的pose，像是叢林中遊走的魅惑妖精。

沈辭修許是瞧見了她的目光，伸手將雜誌一合盯著封麵傷的女星若有所思：“怎麼？很羨慕人家的好皮囊？”

溫凜收回目光，眼神中帶著些許的黯淡。

她的皮囊，她的容貌不是早就已經盡數還給他了嗎？

“不敢，沈先生。”她冷漠又疏離的叫著，粗啞的聲音哪還有當年被譽為黃鸝公主的空靈清麗？

莫名的，瞧著她死氣沉沉的模樣，沈辭修心裏升起一處沒來由的煩躁。

盡管她的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但真當看到半死不活的溫凜時，有種莫名的恐懼和心慌讓他心跳幾乎都慢了一拍。

他在想什麼？

他明明是在為安霖討回公道不是嗎？

“知道最好。”沈辭修拿著雜誌走到她的麵前，當著溫凜漠然平靜的注視下，將雜誌扔到她的臉上。

邊角的紙質有些刺痛，不過隻是瞬間，就像他嘴裏下一秒吐出來的犀利話語般：“養好傷，欠她的以後慢慢還。”

溫凜身子一顫，平淡的神情總算是有了幾分鬆動。

因為安霖的意外她家破人亡，失去了最愛的父親，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相貌，失去了她18歲之前擁有的一切。

這一切僅僅隻是因為她口口聲聲的說著安霖的死跟她沒關係，為什麼，沈辭修就是不願意相信。

他寧願相信安霖是她所殺，卻不肯順著舊跡好好調查一遍。

難道她溫凜在他心裏真的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嗎！

他的手碰上房門時，病床上倚靠的女人搖著頭用一種近乎無聲的聲音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對不起你，也沒有害她。”

沈辭修碰上房門的手就這麼生生僵持住，修長的手緩緩卻又用力的攥在一起，由於過力的緣故發出咯吱聲響。

“五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嗎？她死在了你的懷裏，難道這不是因為你的嫉妒心所為？”

他竭力隱忍著自己翻滾的情緒，突出的聲音隱忍著極大怒意，男人臉上已經泛起憤怒的紅色，那雙何時何地帶著冷漠的眸中，多出的淨是滔天的恨意。

雜誌蓋住了她正在輸液的手，手上傳來的刺痛並沒有讓溫凜臉上的表情多出半點變化：“沒有就是沒有，不管你信不信。”

或許當年的事情，真的是有人故意嫁禍陷害於她吧。

要是真的有人在暗地裏麵操縱著這一切，想要她身敗名裂，那溫凜怕是要祝福他計謀成功了。

想到這裏，她自諷的笑了笑。

下顎被沈辭修一把捏住，用力之大像是恨不得直接滑落到脖頸掐死她，沈辭修拉進距離細細的看著她額頭上的疤痕。

女人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半傷疤一半美豔。那場大火並沒有狠心的將她那雙絕美形狀的漂亮眼形帶走，在額頭蜿蜒的醜陋傷疤上，有淡淡的血跡正順著細小的疤痕在臉上滑落。

這是他用雜誌角磕出來的。

兩人再次四目相對，溫凜記得他們上次這麼靠近的時候還是在婚禮彩排的現場。

司儀牽著他們兩人的手，十指相扣，目光交織。那一天的溫凜還天真的期待，那是她人生下一個的起點。

果然，還真是下一個的起點啊。

下巴傳來的疼痛讓她有些不適的皺起眉，溫凜努力的試圖找到自己的聲音，含糊不清道：“安霖的死，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說她方才的話隻是導火索，那麼現在的話，無疑是在沈辭修的傷疤裏撒鹽。

果不其然，原本隱忍怒意的男人瞬間暴起，咬牙切齒的聲音就像平地驚雷在溫凜的耳邊炸開：“我說了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裏聽到半點關於她的事，否則別怪我盡快結束遊戲，早點送你見她。”

沈辭修雙目充血，一向沉著冷靜的他在麵對關於安霖事情上，永遠都像個失控的野獸。

多說無益，溫凜自己也察覺到無論自己說什麼沈辭都不會相信，她幹脆緘口不言，任由怒意衝天的他一把將自己甩到床邊。

由於沈辭修動作幅度過大，加上方才朝她右手砸來的雜誌，溫凜手上的點滴針跑針，血液混著藥水從她的手上快速的滑落。

藥用膠帶瞬間被鮮血浸透，溫凜有些無措的張了張手，將針頭從自己手上拔了下來，接著伸手摁壓住已經沒有半點粘性的膠帶。

沈辭修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絲毫沒有因為她的狼狽表露出半點作俑者的心慌。

“剩下幾天會有人專門來照顧你，桌子上的佛經懺悔文完整臨摹下來，看著她的照片，一個字一個字的寫。”沈辭修並不是個喜好暴力的人，相反他的性子儒雅冷淡，很少會因為風言碎語表露出半點波瀾。

但在沈辭修心裏，安霖就像是那一道不可越過的逆線，每每提起都會讓他變得瘋狂。

這一點，溫凜算是看透了。

潔白的病床上，因為跑針導致的鮮血和藥品混合在一起，黃紅融合看起來分外肮臟。

沈辭修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西裝領帶，接著說道：“希望三天之內能讓我看到結果，不然這誰能知道溫南川這麼小個孩子會不會跑丟呢？”

同樣的，如果說安霖是沈辭修的逆線，那麼在溫凜的心裏，溫南川就是她最後僅存的逆鱗。

“好，我答應你。”溫凜深吸一口氣，應下。

得到她準確的回答之後，沈辭修這才滿意推門從病房中走了出去。

不多時就有傭人將三副巨大的人物畫像擺在了房間內的每一麵牆，這是讓人物毫無意外的，全都是安霖生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