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晴天霹靂打在了她的身上,溫凜僅存的自尊心被這稚嫩的童聲全然粉碎。
那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育成人的寶貝。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他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媽媽是個下賤的舞女,是個因為五十萬就能跟對方睡一晚的卑賤外圍女!
溫凜猛地抬頭,正對上沈辭修冰冷到骨子裏的眼神,她終於知道害怕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惡魔!這個男人絕對是惡魔。
他要用這種下三濫低賤的方式奪得小川!
昏暗的燈光下,溫凜瘦弱的身子仿佛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可憐小獸,她蜷縮著將自己抱作一團,將頭邁入膝蓋試圖暫時逃離這羞恥的現實。
她的孩子,就這麼親眼目睹了她像個狗一樣在地上攀爬,親耳聽著他最愛的媽媽為了五十萬,甘願陪睡一個花花公子。
沈辭修你好狠的心,當真是什麼都不願意留給她了嗎。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小川。
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緊咬不放!為什麼還要搶走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曙光!
溫凜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麻痹了,冰的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眼前一片模糊。
她伸手去擦,這才發覺是淚水。
“媽媽不哭。”
脖頸處,溫熱的小手將她緊緊抱住。麵前的氣味是好聞的薄荷淡香,這是她的小川,她的小川啊。
失而複得的珍寶再度出現在眼前,溫凜竟是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將溫南川抱入懷中,哽咽難言。
良久,她才抽泣道:“對不起小川,對不起......”
溫南川站直身子,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眼眶浸滿的淚水,看著麵前有些陌生的媽媽,他並沒有像溫凜想象中那樣厭惡甚至嫌棄自己。
相反,他心疼的看著溫凜,粉琢玉雕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緊張:“媽媽,你對我很好,不用道歉。”
話音落下,他在那張白色的狐妖麵具上輕輕印下一吻,又將身上被強披上的名牌童裝脫下,蓋在了溫凜半赤裸的背上。
沈辭修看著手邊空空如也,目光落在樓下相擁在一起的母子倆,眸中神色不明。
他步步朝著溫凜走去,直到那雙男士皮革鞋站到兩人麵前。
感覺到危險靠近,溫凜瞬間擺出防備姿態,伸手將溫南川抱在懷中,那架勢甚至已經做好了跟沈辭修魚死網破的準備。
“怎麼,溫大小姐已經落魄到學狗叫爬圈嗎?”他高高在上的姿態仿若古時代身居高位的帝王蔑視低賤的庶民。
男人冷漠的臉上是萬年不變的諷刺和輕蔑,那雙曾經滿是愛意的眼睛中,再也找不到半點當年的痕跡。
溫凜不語,隻是抱著溫南川的手卻逐漸攥緊。
母子連心,許是感覺到了溫凜痛苦的內心,溫南川扭過頭學著沈辭修冰冷的腔調回敬道:“不許這麼說媽媽!”
周圍大氣不敢喘的花花公子們聽到溫南川毫不客氣的話語,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這小孩是什麼來頭,居然敢這麼跟沈總說話。
該不會,是溫凜和沈總的孩子吧?
帶頭起哄的那人冒死小心的朝著溫凜的方向看了一眼,正正看到溫南川的正臉,簡直像是沈總的縮小版!
那他方才調戲的溫凜是,沈總的女人?
男子瞬間臉色慘白,害怕的顫栗起來。
“她是個舞女,低賤的外圍舞女,她不配做你媽媽。”盡管對待溫凜他可以狠心下手,但麵對溫南川這個血肉骨親,沈辭修還是沒法對他硬下心。
這些話語就像一個個尖銳的寒刀毫不留情的刺穿溫凜的身體,把她原本就千瘡百孔的自尊心再次敲搗的支離破碎。
她隻能小聲的呢喃著對不起小川,大腦一片空白,一種無力的窒息感從頭頂貫徹到底,讓她無法呼吸。
溫南川搖頭:“她就是我媽媽,我們才是一家人!”
沈辭修看著那具纖細的身影,內心燃起煩躁的火氣。
溫凜到底是怎麼教的孩子,居然能讓他在見識到這些肮臟麵後還能堅定不移的選擇她?
看著滿臉怒氣嘴裏卻以及堅定的溫南川,沈辭修揮手讓人將跪倒在地的溫凜扶了起來。
溫凜還以為他們是要來搶奪溫南川,瞬間和他緊緊相擁在一起。
她的膝蓋由於在冰涼的地上跪著摩擦已經泛起血紅色,此刻站起來時奪目的血跡正順著那白皙的小腿往下流淌。
溫凜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一心掛在溫南川身上。
沈辭修看著脆弱的一碰仿佛就碎的溫凜,內心煩躁至極。
這是他想要的不是嗎?看著她萬分痛苦,摧毀她內心最脆弱的存在,讓她痛不欲生。
他明明已經做到了,為什麼心卻開始隱隱作痛。
痛什麼?心痛安霖看不到這一切嗎。
“我是該誇你有個好兒子嗎?”沈辭修眸中神色流轉,在和溫凜相望時,嘴角還勾著譏笑:“這樣,換個要求吧。”
溫凜皺起眉頭,不懂沈辭修還要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她隱隱感覺事情不太對勁,一種沒由的慌亂湧上心頭。
“要麼,溫南川留在沈家,要麼,你跟著他一起留在沈家。”
沈辭修的鳳眼中罕見的升起幾分玩味,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新奇玩意。
他施舍的話句卻是溫凜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她拒絕的話,以後絕對連小川的麵都見不上。
甚至......沈辭修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她找到小川。
如果是為了小川的話,寄人籬下又如何,那人是世上最恨她巴不得她死去的人又如何?
她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小川是她的全世界,她不能失去小川!
溫凜不想答應,卻不得不答應:“好,我願意,隻要你能讓我見到小川。”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沈辭修滿意的轉身示意她跟上。
溫凜搖頭,輕聲打斷:“等等。”
沈辭修挑眉,冷漠開口:“怎麼,想反悔?”
“不。”她朝著那位林姓的花花公子徑直的走了過去,舞台上的燈光照在她婀娜多姿的身上,臉上的半邊狐狸麵具蓋住了所有情緒,清冷孤獨的氣質更顯得像是神話中走出的玉妖。
“這位先生,我爬了六圈,一共90萬,請您現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