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嘯是來鼓勵他們的,說了開場詞,然後就坐到一邊喝茶。
姚錦濘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隨著他而動。
舞會開始,人們翩然舞動。
姚錦濘在搖晃的人群裏,看他淡然的臉龐。
他的目光,不會落在她的身上。
他也不會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心情......
默默的垂下眼,她盯著自己的腳,看鞋邊支棱起來的一根雜草。
音樂輕快,但她的情緒輕快不起來。
“顧總,你不去跳一支舞嗎?”司儀老師邀請顧嘯也下去跳一次,“今天的氛圍很好。”
顧嘯輕搖頭,準備拒絕時,目光不經意的瞥到坐在角落的姚錦濘。
所有人都在跳舞,就她一個人,落寞的坐在那裏,靜靜的看別人跳。
眉心微蹙了下,他道:“不如這樣......”
他低聲交代了幾句。
司儀老師聽完,笑了:“好的,顧總。”
顧嘯這樣的身份,跟誰跳舞都惹人眼紅。
音樂忽然暫停。
眾人停下跳舞,看向主持台上。
老師走上前,宣布校長將和在場其中一人跳舞,但前提是在舞會結束前,找到顧總的尾戒。
在眾目睽睽之下,顧嘯摘下尾指上套著的銀戒,放在一個小球裏。
司儀老師捧著的大圓球裏,裝了一百個小球,那裝著尾戒的小球融入其中,晃了晃之後,再難發現。
接著,司儀老師將大球打開,朝台下潑灑了出去。
一百個乒乓球大小的球從天而降,沒.入草叢裏。
忽然有人大聲問道:“男女都可以嗎?”
老師頓時一愣,轉頭看向顧嘯。
哄笑聲中,顧嘯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遊戲開始,眾人開始玩撿球遊戲。
這一百個球裏,裝的不隻是顧嘯的尾戒,還有別的小獎勵。
或是一對耳釘,或是平板電腦,或是抽獎手機。
花樣繁多,也有懲罰的,比如,跟某老師跳舞十分鐘。
姚錦濘從公布遊戲開始,心裏就生出了期待。
那顆平靜下來的心,又咚咚跳了起來。
盡管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他們之間沒有可能,不應該再跟他有過多的接觸。
他的心裏裝不下別人,而且姚慕茵即將成為他的新任未婚妻。
顧嘯這兩個字,從他的心,到他身邊周圍,都沒有她的位置。
可身體像是有自主意識,根本不受她的大腦控製,蹲下來在草地上找起那小小的球體。
一百個球不算很多,在場幾十個人,一會兒就能找完。
姚錦濘動作慢了一步,許多人已經撿起球,並且打開。
沒有,她們都沒有找到那枚尾戒。
姚錦濘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心跳的越來越快。
也許,那個球在等著她呢?
越來越多的球被找到,有人笑,有人懊惱的跺腳,然後跟最嚴厲最刻板的老師跳舞。
現場歡聲笑語,漸漸忘了撿球的初衷。
草坪上的球都撿完了,司儀老師數了數球,基本上都找回來了。
有的球可能滾到了洞裏,黑燈瞎火的找不到隻能說是遺憾。
正當司儀老師公布說遊戲結束時,忽然有一道聲音堅定的傳來:“我撿到了球。”
四周鴉雀無聲,隻有樂聲在響。
“......某一天喜歡天空安靜,某一天希望暴雨不停,怪晚風太輕,吹不散一個人背影......”
洛蕊一步步走來,手裏舉著那顆白色球。
“......我撿到了球。”她又說了一遍,走到眾人前。
司儀老師瞧著她,回頭看了眼顧嘯,笑道:“這顆幸運球終於出現了,讓我們來看一下,是不是?”
白球到了司儀老師手裏,然而打開一看,裏麵的是戒指,但不是顧嘯的那枚銀色尾戒。
“......這戒指還能變樣?”
有人調侃,有人嘲笑。
洛蕊當場漲紅了臉,扭頭看向姚錦濘。
“戒指在我這裏。”姚錦濘走上前,兩根手指捏著銀色尾戒。
碎花裙的下擺是潮濕的,貼在她的小腿邊。
這是她在遠處池塘裏撈起來的球。
......
幾分鐘之前。
姚錦濘從濕冷的池塘裏走上岸,穿上鞋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球。
當銀光在月色下閃爍的時候,她笑得像個孩子。
一道身影從樹後走了出來。
“姚錦濘,想不到你這麼拚啊。”白蕊微微笑著看她,“這麼危險下水,隻是跟顧總跳個舞而已,值得嗎?”
這一瞬,姚錦濘撿到球的喜悅感變成了緊繃感。
她望著白蕊,有種秘密被窺見的羞恥感。
誰都可以撿球,唯獨她不行。
誰都知道姚慕茵跟顧嘯的關係親密,作為她的妹妹,她是最不應該找球的人。
手指不自覺地握緊,嘴唇抿成了直線。
白蕊笑了下:“我這裏也有一顆球,不如我們交換一下啊?”
她晃了下手裏的球,朝姚錦濘笑得自得。
......
此時此刻,姚錦濘將戒指交到司儀老師的手裏,讓她交給顧嘯辨認。
她隻是把球給了白蕊。
在合上球的那一瞬間,她把裏麵的戒指換成了她的。
那是她自己做的銀戒指。
今晚舞會,她沒有什麼珠寶首飾,就把那戒指戴了出來。
她才不會讓白蕊再從她手上占到便宜。
白蕊讓她難受,她隻不過還了回去,同樣讓她嘗嘗當眾出醜的滋味!
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機會。
顧嘯將尾戒套在尾指上,承認了戒指是他的。
“那麼,姚錦濘,今晚可以跟顧總跳舞的幸運兒就是你了。”
司儀老師指著姚錦濘,邀請她上台來。
顧嘯靜默的打量著姚錦濘,見她微微抬著下巴,神色倨傲。
“老師,我可以把跳舞的機會換成別的嗎?”
“啊這......”司儀老師沒想到會有這變化,轉頭看向顧嘯。
顧嘯垂著眼皮,正打量躺在桌上的另一枚戒指。
小小的,兩個套圈。
他拿起來,轉動了下上麵一層圈,可以轉動,很小巧。
他抬頭看向姚錦濘。
目光短接的那一瞬,姚錦濘的心臟一緊。
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可以近距離的跟他跳舞。
燈光,星空,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
可能這輩子隻有一次的浪漫。
可理智也告訴她,不可以。
她深深呼吸,張口道:“顧總,可以換成一個願望嗎?”
那一瞬間,她聽到自己腦中浪漫音樂的停止,雙人舞的畫麵,也像泡沫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