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紅清脆的高跟鞋聲徹底消失在走廊裏,我媽才坐在沙發上,崩潰大哭起來。
“催催催,你都那麼有錢了,幹嘛還惦記我的錢!”我媽邊哭邊罵著。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見我媽沒空理會我,我躡手躡腳的走向學習桌。
可下一秒,我媽突然叫住了我:“你不是要學習嗎?那你就給我好好學,你必須要考過她的孩子!”
我媽越說越氣,直至整張臉的都變得通紅:“你看到了吧?剛才她是怎麼羞辱我的!她女兒今年和你一樣大!你必須要考過她女兒!”
我沉默了。
原來我存在的意義,是維持我媽最後的虛榮心。
所以就在那一刻,我改變了主意。
我不要改變自己的人生了,因為即便我考上大學,也無法逃離我媽的掌控。
而我的計劃,就在那一刻,開始悄然布局。
八月的盛夏於我而言沒有樹蔭與蟬鳴,隻有無盡的血淚和汗水。
我開始拚命的學習,不斷的刷題。
我媽沒有錢讓我去參加班主任的輔導課,所以我隻能選擇題海戰術。
做錯了,就重新做,直到一本卷子被磨爛,我才敢開口要錢買第二本。
我媽總是會將零錢一張張甩在地上,然後看著我一張張撿起來。
她很享受我跪在地上受她施舍的樣子。
我媽有一天喝了不少的酒,她對我說:“想當年,陳紅可不敢這麼跟我說話,陳紅都是要給我錢的,她求著我離開老孟的......可是老孟離不開我......”
老孟就是我爸。
我想不通啊,我真的想不通。
我媽沒了我爸,難過的不成樣子。
可是我媽為什麼還要介入別人的感情,讓別人的家庭變的破碎?
己所不欲,但我媽選擇了施於人。
我偷偷堵住了耳朵,不聽她說的胡話,隻默默專心的學習。
可半個月後,我媽突然不讓我回家了。
倒也不是不讓,隻是不讓我十二點前回家。
可這對於我這個每天6點起床的高中生太苛刻了。
放學後我既沒地方去,又沒辦法回家,每天得睡眠也不夠,時常困的東倒西歪。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端著英語單詞本在胡同裏來回遊走,一邊背單詞,一邊打消困意。
可漸漸的,我意識到了不對勁。
胡同口處遠遠的,立著一個外國黑人。
黑人立身於黑暗之中,我隻能隱隱看到他一口白到發光的牙齒。
我的心不安的顫了顫。
因為他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我家的胡同,反而出現過很多次。
上一世我並未懷疑,甚至覺得見到幾個外國人蠻稀奇的,卻沒想到會命喪於此。
看起來,他已經盯我很久了。
而現在,那個黑人壓低了頭頂的鴨舌帽,將臉擋的嚴嚴實實。
街道的監控老舊,已經很久開放了,四下無人,所以他大搖大擺的向我走過來了。
他一邊走,一邊低頭解自己腰間的皮帶。
一時間,我嚇的不敢亂動,半晌,才顫顫巍巍的掏出鑰匙,拚命的向樓道裏跑去。
那個黑人仍然沒有死心,我跑,他就追著我跑。
我將鑰匙插進門鎖上的時候,他就距離我一層樓梯。
但他並沒有停下的打算。
直到,家裏穿出來一聲濃厚的男音。
黑人頓了頓,飛速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