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明星稀。

駱養性帶領錦衣衛將崔呈秀府邸團團圍住。

魏忠賢門下黨羽眾多。

不僅有文官以崔呈秀五人組成的“五虎”，武官以田爾耕五人組成的“五彪”。

還有尚書周應秋等人組成的“十狗”等等。

門下的爪牙更是不可勝數。

由於兵力有限，更是為了防止朝中生變。

方圓特地囑咐先抄五虎。

剩下的苟且之人自然如樹倒猢猻散，不成氣候。

於是駱養性派心腹兵分幾路，潛入夜色。

隻等著官員上朝，便將府中牢牢困住。

然後他本人領兵，前去五虎之首崔呈秀家中。

再次抄家，他已輕車熟路。

殺了門口攔路的家奴，強硬推開大門，帶領眾人直達大廳。

身後手下潛入夜色之中，將府內主子、管事、丫鬟、下人綁了起來丟在院中。

半個時辰之後，院中已跪伏在地的數百人。

哭聲，哀求聲，議論聲，嗚嗚咽咽，亂做一團。

“諸位，你們可知罪？”

“我等無辜啊......大人明鑒，冤枉啊！”

眾人紛紛以頭搶地，哭喊著求饒。

駱養性神色冰冷，隻從袖口裏掏出了一份奏折，扔給了離自己最近的心腹。

“讀。”

心腹打開奏折，上下看了一眼，便大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魏忠賢及其黨羽崔呈秀身犯十大惡罪，藐視聖上，以權謀私、擾亂社稷，朕心甚痛。

今特命大臣駱養性領錦衣衛，捉拿崔呈秀及其同夥歸案，嚴加懲處。欽此！”

此話一落，全府上下一片死寂。

再看眾人神情，已經變成麻木灰敗之色。

駱養性慢悠悠的拿起了手下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皇帝命我等捉拿同夥，此刻帶罪立功的機會，且看你們是否把握得住？”

他說完此話，將目光掃過全場。

隻見眾人此刻聽到他這話，神情不盡相同。

有些人神色麻木，仿佛走投無路。

有些人卻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有的人則神色強壓著激動，嘴巴張張合合。

駱養性知道是時候下一劑猛藥了。

“若爾等還敢頑抗，猶如此人！”

駱養性厲喝一聲，抽出腰間的繡春刀，大步向前，揮刀砍向最前麵的管家。

管家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倒在血泊之中，瞬間沒得生息。

眾人皆驚，害怕的連連後退，奈何被綁，隻能匍匐。

很快駱養性便將刀移向旁邊的副總管。

那副總管被駱養性盯住，臉色慘白，額頭冒汗。

“駱、駱大人饒命啊！”

“如果你識趣，本官給你一條活路。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要什麼。”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副總管連忙磕頭。

“給他鬆綁。”

駱養性轉身對自己的心腹說道。

然後讓副總管領著一行人，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一處隱蔽的花園。

“我曾見過崔大人在此處埋了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這小的就不知。”

副總管急忙擦著額頭上滾下的汗水，支支吾吾的說道。

“給我挖。”

幾個錦衣衛圍成一團在那個地方下鏟。

不到一炷香被挖出了個方形小盒。

方形小盒中打開有三本書。

駱養性仔細一看，其中兩本一本是《同至錄》一本是《天鑒錄》，第三本則是一本賬本。

駱養性隨意翻了翻，隨後神色一愣。

《同至錄》裏麵詳細列出東林黨人的名單。

又翻開《天鑒錄》，裏麵都是魏賊門下閹黨人的名單。

最後翻開第三本賬本，竟記錄了他在位多年所行受賄之事。

“哈哈哈——天佑大明！”

駱養性眼神放光，難掩激動神色。

此時此刻，朝堂之上。

“還有人要為他求情嗎？”

方圓端坐龍椅之上，他目光掃視群臣，聲音聽不出喜怒。

崔呈秀磕頭道，“還請陛下明鑒，我等為了大明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便是嘴硬到底的意思。

方圓冷笑兩聲。

這個崔程秀作為五虎之首，在曆史上臭名昭著。

先是想要加入東林黨，結果因為品行不端被拒。

最後因為貪汙受賄，投靠魏忠賢。

還留下了“叩頭涕泣，乞為養子”的笑談。

在位多年買賣官爵，行賄受賄，任人唯親。

“朕小時聽過一個故事，覺得十分有趣，說給你們聽聽。

說是有人成了仙，連他家中的雞犬也跟著升仙。”

“初聽完，朕隻覺得好笑，隨後認真一想，這世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難道還少嗎？”

“你說是不是啊，崔大人？”

崔呈秀心中一驚，登時臉色慘白，汗流浹背。

他戰戰兢兢，跪倒在地，“臣不知陛下何意。”

“是嗎？朕聽說崔鐸素不能文，卻能獲得“鄉薦”。

崔凝秀年紀輕輕，卻做了浙江總兵。

張元芳妾弟蕭惟中是唱戲的，卻做了密雲參將。

皆是因為他們有個好父親，好哥哥，好嶽父。

而這個好父親、好哥哥、好嶽父，皆是同一個名字——崔呈秀！”

此話一落，滿朝皆驚。

閹黨門下眾人，皆是麵色凝重，不敢言語。

崔呈秀更是冷汗津津，癱軟在地。

所有人都在這時明白了一件事情。

皇帝要拿閹黨開刀！

朝中文武百官，諸多閹黨門人，牽一發而動全身。

人人自危。

眾人臉色越發難看，似乎下一秒就要暴怒而起。

這時曹化淳，攜東廠侍衛從暗處走了出來。

個個手持彎刀，麵色冰冷，刀尖閃爍寒芒，讓人膽戰心驚。

方圓不動如山，端坐在龍椅之上，將眾人百態，收納眼中。

此時此刻有太監傳報，駱養性求見。

“宣。”

此刻駱養性，昂首走入朝中。

身後有幾個太監抬著箱子跟隨在身後。

重重的箱子落地，幾人叩拜行禮。

“回稟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將所有罪證呈上。”

“好好好！”

方圓此刻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連說三個好字。

“打開，讀給在座大明肱骨之臣聽聽！”

“天啟元年......”

以崔程秀為首的五虎官員，癱軟在地，束手待擒。

而依附閹黨的大臣更是兩股戰戰，幾欲暈倒。

他們知道一切都晚了，來不及了！

一道又一道的罪證，公之於眾，足足念了半個時辰才念完。

“好好好，”方圓連連拍手，氣極反笑，真是情況比他在曆史書上看到的更加殘忍。

“這便是你們對大明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結黨營私，貪汙受賄，唯利是圖，你們便是這麼回報先帝的知遇之恩！”

“我大明就是差點亡於你們這群惡臣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