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大浪一輩子,陰溝裏頭翻了船,真倒黴。”
王靂盯著陸無涯咬牙切齒地說道。
急救之後他就和其他弟兄一起被趕出了陸家,好不容易聯係上了老大。
現在正開車前往碼頭,那裏有接應的人將他們送出國躲一躲。
可路剛走了一半,就看到坐在街邊的陸無涯。
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王靂帶著兄弟們下了車,打算給這個病秧子點顏色看看。
“靂哥,咱們幹得過他嗎?”
一名目睹過王靂慘狀的小弟有點猶豫。
王靂瞪了他一眼:“我那是陰溝裏翻船,沒想到他老婆敢還手,沒防住。”
“就是,而且現在隻有瘋子一個人,加上旁邊那個小白臉。五對二,咱們還能輸?”
“可龍哥都在碼頭等咱們了,要不就算了,別驚動了警察。”
“算了?”王靂拍了拍胸膛,“老子現在心臟還在疼,後遺症是留下根了,不從他身上找補回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王靂說著話,看見小白臉推著陸無涯要走,他們連忙跟上。
“去,把他們堵進巷子裏。”
王靂這幾個小弟跟了他許久,配合得當,沒花什麼功夫就將兩個“獵物”逼進了斷頭的巷子裏。
王靂嘿嘿笑著,搓了搓手,捏著拳頭往裏走。
在他眼中,巷子裏頭這倆人就是自己手心裏的螞蟻,他隻要使上一點力氣,就能把他們碾碎。
但是他不會讓他們死的這麼簡單,他要好好折磨他們。
今天就讓他們瞧瞧,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陸少爺!緣分呐,沒想到今天咱們又見麵了。”
“怕嗎?誰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把我們趕走呢?”
王靂說完開場白,等著看對方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可眼前的二人表情非常平淡,確切說,陸無涯的表情甚至有些愉悅。
這瘋子又犯病了?
木三拿著平板查看,對陸無涯說道:“老板,他們是在逃的通緝犯。最近的報案是因為綁架了c城地產大亨吳富貴的兒子,導致其下落不明。”
“可以啊,竟然知道我們是誰,現在怕了吧?來給爺跪下磕幾個,說不定能繞過你。”
木三沒給他們眼神,繼續詢問陸無涯:“需不需要報警?”
陸無涯雙手輕扶輪椅,竟然站了起來。
許久未站立,他踉蹌了一下,泛紅的眼中盡是陰鷙,他皮笑肉不笑地問王靂:“你們需要報警嗎?”
王靂作為護工,他知道陸無涯偶爾可以自己行走,對他站起來並不太驚訝。
可對於他的挑釁卻十分憤怒。
王靂瞪著眼睛:“給你們臉了,不見棺材不落淚,兄弟們,給我打。”
王靂握起拳頭直直揮向陸無涯。
他甚至沒有帶武器,一是怕不小心要了人命,二是他也特別享受拳拳到肉的感覺。
可這一拳揮了出去,卻沒有血肉迸出,也沒有對方的痛呼。
他的手被硬生生捏住了,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臉上就承受了一次重擊。
撕心裂肺的疼,一摸上去滿手血,他臉上皮開肉綻。
王靂定睛一看,陸無涯的手指上套著尖銳的拳刺。
“你竟然帶著拳刺?不講武德!”
陸無涯眼角猩紅,笑容可怖:“是你給我下的毒?”
陸無涯一步步走進王靂。
在生死之間廝混多年的王靂,突然心中響起了警報,本能在告訴他,眼前的人不好惹。
他想跑。
可當他扭頭看向自己攔在巷子口封路的小弟,卻發現他們全都被不知哪兒來的黑衣人製服。
王靂心中一驚,冷汗從頭上落了下來,他之前怎麼會覺得陸無涯好欺負?
“不是我,我隻在粥裏頭加了點你的藥,我沒下過毒,我不知道。”
陸無涯沒有理會,眼中猩紅更甚,毫不猶豫地再次揮拳。
王靂試圖往外衝逃,甚至喊著讓手下小弟報警,可下一秒就被人可小弟們也無暇自顧。
......
半個小時之後,這個偏僻的巷子歸於平靜。
陸無涯精疲力竭地靠在輪椅上,運動讓他滿頭是汗,但眼神中帶著些許瘋狂笑意,邊回味邊用白絹擦拭掉了手上的血跡。
*
莫易用白紙巾擦了擦嘴角,又盛了一碗飯。
餐桌上,林紫心和莫立偉相談甚歡,後媽陳芳雲和莫芢也時不時帶著笑意插幾句嘴,囂張少年莫湞業高中住校未歸,但也時不時出現在家人們的話題中。
好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幹飯人莫易沒有加入話題,自然有人將話題往她身上引。
“小易是個好孩子,我聽老陸說她流落在外好些年,你們一家人也該多多聯絡感情,別生分了。”
林紫心一句話,既敲打了莫家瞞著他們替嫁的事,又提點了他們該拉攏莫易。
“尤其是芳雲,多帶著兩個女兒一起出去玩。”林紫心說著,從隨身手包裏掏出一疊卡,從中抽出幾張,塞給了陳芳雲,“多給孩子們買點新衣服。”
陳芳雲千恩萬謝地接了,她雖然不差錢,可這都是頂級奢牌的VIP卡,單用錢也買不到,這是身份的象征。
莫芢甜甜地道謝:“伯母對姐姐真好,一會兒我和媽媽去給姐姐好好搭配一下。”
她上下打量莫易。
“姐姐底子好,好好保養打扮一下,一定會很有氣質的。”
陳芳雲讚同著:“小芢審美很好的,小易,放心交給你妹妹替你選衣服吧。”
莫家的飯菜非常合莫易的胃口,她隻顧幹飯,沒注意聽她們寒暄,神色有些茫然。
莫芢捂嘴笑道:“姐姐胃口真是好,飯量怕是我的兩倍多了。”
在這種場合被說飯量大,算不上是什麼誇獎。
好在莫易向來不拘泥小節,見莫芢這樣說,順便回應。
“好好吃飯非常重要,我看你唇色發白、身材矮小,應當是中焦不通,脾胃虛弱,要多鍛煉多補充營養。”
莫芢的笑容僵在臉上,她長相甜美,可個子過於嬌小。
直白的說,就是矮。
這是她心中最自卑的部分。
她不願在外人麵前落了風頭,故意又問:“姐姐還懂醫學呢?巧了,我剛好考進了京大的醫學院呢,姐姐在哪裏學的?”
中醫在莫芢看來就是民科,是封建迷信,她可不相信莫易係統學過什麼醫學,想必她所謂的醫理都是跟山村裏的赤腳醫生們道聽途說來的。
莫易搖搖頭:“哪裏學的,不值一提。”
莫芢笑了,果然如她所料。
“姐姐知道我的導師是誰嗎?”
莫易一臉莫名:“你上學連自己老師是誰都不知道?”
“......是國家知名專家,入選過十大名醫的周洲行老師!”
莫易驚訝:“是他?”
莫芢嘲諷道:“姐姐不會想說認識周老師吧?”
何止是認識......
莫易曾經在川省采藥,順路救下了腳踝扭傷的周洲行。
出於醫者仁心,她順手幫中年內分泌不調的周洲行調理了一下身體,結果就被糾纏上了。
一天到晚找莫易報到,非要纏著她拜師。
那家夥求知若渴,好像確實說過自己在哪裏當教授來著......原來是京大啊。
“嗯,還挺熟的。”
莫芢眨了眨眼睛,麵露驚訝:“真的呀?”
莫立偉看不下去,幹咳一聲:“好了,都少說一點。小易,有客人在,有些話不要信口開河。我知道農村有些地方喜歡吹牛攀關係,但這不是好習慣。”
莫芢跟爸爸撒嬌:“爸,怎麼是假的啊,我現在研究的課題這麼難,我本來還想拜托姐姐跟老師說說情呢。”
“你別跟著胡鬧。”對這個乖巧的女兒,莫立偉總是無法那麼冷硬。
莫易翻了翻手機上的聯係人,往外發了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