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淺金色錦袍的東方旭扯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道:“本王為何會在這兒?這話正是本王想問你的,雲飛遙,你不是早走了麼,怎地又出現在我瑞王府的花園裏?”跟著臉色微沉,眸色染上一抹陰霾,“說,你有何意圖?”
他語氣微戾,渾身因這股戾氣散發出一陣殺氣,手掌微微抬起,仿佛隻要她敢胡說一個字,他便要將她斃於掌下。
雲飛遙心下微顫,這才意識到自己險境,此事可大可小,若東方旭成心整她的話,一條潛進王府意圖不軌的罪名,就夠她脫層皮的。
她立即躬身作揖,一副狗腿模樣:“瑞王千萬不要誤會了小的,小的對金陵對我皇對王爺您絕對是忠心不二,毫無圖謀。小的願為金朝為我皇為王爺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呃......那個,王爺容稟......”
東方旭聽著她那三寸不爛之舌亂彈,頓時對她不忍直視,他側身勾唇,雙手負背,斜睨著她,靜等她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王爺,微臣今日宴上出了個大大的醜,又怕溪宛的皇子公主對微臣怒氣難消,所以隻好先行告退......可是,微臣不甘心呀,楊小姐是那般美麗出塵,舞又跳得那般絕妙美倫,此等女子世間少有。微臣、微臣對楊小姐早已情根深種,難以割舍......”
東方旭斜睨她一眼後竟閉上雙目,他臉頰兩側肌肉因上下牙咬合而微動。
雲飛遙偷看他一眼,撫額,有這麼不忍直視嗎?當即作心痛狀撫胸:“王爺知道的,微臣就喜歡美人兒,可是這個原本屬於微臣的極品美人兒就這麼飛了......微臣當然不甘心不情願,想回來瞧瞧她究竟看上誰了,若是王爺或太子殿下,微臣也隻能輸得心服口服......”
她這話說得也算是實話,也合情合理,東方旭就算不信定也無法反駁。
“嗯,你這話倒說得在理,連你自己都能騙過,也真是難為你了。”東方旭睜眼望她,似乎想笑,卻生生忍住,將目光移向旁處,不緊不慢地道。
“......”雲飛遙噎住,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連她自己都能騙過?她明明說得都是實話!心裏縱使一萬個不服,麵上依舊唯唯諾諾:“王爺明鑒,微臣說得句句屬實,若有半句......”
她頓了頓,正想說個能取信於人卻不會當真連累自己的誓言糊弄一下,卻被東方旭打斷:“你說屬實就屬實吧。”
雲飛遙登時沒了主意,皺眉看向他,她長得這麼好笑嗎?誰來告訴她,他倒底在懷疑自己什麼?“那個......王爺恕罪,可否明示小的,您老是什麼意思?”
東方旭終於不再泄出笑意,麵無表情地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本王沒什麼意思。雲二公子回京後最大的隱憂不就是你和楊如月之間的婚約麼?本王喜歡成人之美,今日之宴不過是成全你們,雲二公子既然如願以償,要念著欠下本王的情方為為人之本呐。”
成全?!雲飛遙如遭雷擊,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成全?難道他早就看出楊如月想退婚,甚至是看出“他”這雲家二公子也想退婚?不可能,他怎麼能看出自己要退婚呢,連父親都不知道。何況就算看出來,他和自己交情泛泛,甚至因她兩次輕薄於他而有些不和諧,他絕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的成全自己!
想到此處,混沌的腦子清醒不少。是了,不是為自己,那就一定是為楊如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宴席上,那些個皇子王孫們對楊如月的傾慕垂涎是毫不掩飾的,哼,他就算不為他自己,必也是想賣太子人情,令太子麻痹大意,再重重一擊。雖是這樣想,卻覺得這個想法很難令自己信服,他有必要如此這般迂回周折的向太子賣人情嗎?
可是,話說回來,他又不是神仙,怎麼會事先知道楊如月會在宴席上退婚?八成是故意市恩賣好。
她越想越覺得有理,撇嘴,真當她雲飛遙這麼好戲弄嗎?當即裝糊塗,一副哀怨的模樣:“成全?成全什麼,哦,王爺確實成全了楊家小姐,卻生生割了我的心頭之愛......”言下之意,你割我心頭愛,我不恨你就不錯了,還欠什麼狗屁人情!
東方旭似乎並不在意她信不信,而是幾不可聞地輕一聲,鄙視地看她一眼:“心頭之愛?雲飛遙,你的心頭之愛還真多,一會兒武林盟主之女,一會兒溪宛四公主,一會兒又變成楊如月,這一個多月,本王每次見你,你都有不同的心頭之愛。”跟著身子逼近她,前傾附向她耳邊,逼得她身子努力後仰:“哦,對啦,還有本王,本王可清楚記得你說十分傾慕本王,本王是不是你的心頭之愛呢?”
一向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的雲飛遙,竟破天荒地的因他那極度鄙視的目光和他在耳邊的低語給窘得滿臉通紅。“這個嘛......”
她心底此刻已淚流成河,早知如此,當初她何必逞強親他?這男人才是真正的厚臉皮,被人強吻此等丟人之事,非但不藏著不恨她,反倒時不時以此揶揄她,搞得她第一次調戲美人後沒半分成就感,反而後悔不已。
東方旭十分滿意地直起身子,欣賞著她的滿臉窘狀,“太子殿下俊逸出塵,是天下少見的美男子,他是不是你的心頭之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