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其實不論選誰，他們都隻得同意的，因為此事全由太老爺做抉擇。隻是部分族人受了曾氏和聞朗的好處，還是有些猶豫。

見眾人不出聲，聞朗愈發焦躁，“不行，我有意見，這爵位本該是我的，說什麼都不能讓他來承襲？爹，我可是您親兒子呐，你怎能向著外人呢？”

太老爺板著臉說：“什麼叫這爵位本該是你的？這爵位是你大哥的，該由他嗣子來承襲，輪不到你這個兄弟來承襲。既然大家沒意見，那此事便定了。”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太老爺便牽著恒哥兒的手說：“擇日不如撞日，趁著今天都在，那便把恒哥兒過繼之事給辦了，免得大家麻煩。族長，勞煩你把族譜拿來，把恒哥兒以嗣子身份寫在大房名下。富德，去把族譜拿來。”

“公爹，這事您老是不是過於心急了，您今天才說這事，我們連個準備都沒有。我好歹是大房的當家主母，您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提起和我商量下，讓我如何能接受？”曾氏終於開口說話。

歎薇哪能不清楚曾氏的想法，曾氏寧願大房無人繼承香火，也不願養個外人。曾氏早就想把大房財產據為己有，要是有了恒哥兒，這事便不好辦了。

袁氏也發話：“老爺，這事我不同意。”

大房、二房都不同意，場麵有些僵持不下。族長從中調解說：“此事關係重大，不急著一時做決定。要不這樣吧，太老爺和太夫人再商量一下，就是要過繼恒哥兒，這事也得些時日辦成。”

太老爺早已預想到這局麵，並未多說什麼，便領著恒哥兒離開。

族人散去，歎薇牽著問蘭打算回去的，聽到迎丹在那發牢騷：“祖父也真是，為什麼不選爹啊，明明爹才是祖父的兒子。那個小東西，他憑什麼和我爹爭啊，我不服，我得找祖父說理去！”

“二妹妹且慢。”歎薇說。

迎丹不解地看向她，“難道大姐姐不想我爹承襲爵位嗎？得虧我爹對大姐姐那麼好。”

她心裏暗笑，這迎丹當真是把袁氏的刻薄學得淋漓盡致，開口便潑人臟水。她說：“二妹妹真是想做伯府嫡女想瘋了吧？我隻是讓二妹妹你等等我，怎麼二妹妹一開口就提爵位不爵位的。”

“你......”迎丹終究年歲小，見自己的目的被別人赤裸裸地說出來，臉漲得通紅，“大姐姐這是哪裏的話，我，我這不是替我爹著急嘛。大姐姐不如和我一起去勸勸祖父，讓祖父改變主意。我知道，祖父最疼的便是大姐姐了。”

“這是自然，小叔總歸是自家人，我以後得仰仗著小叔呢。隻不過二妹妹當真要我去勸祖父？”

“怎麼？”

歎薇佯裝歎了口氣，說：“二妹妹少出門，可不知道外頭人是如何議論小叔的。”

“有人議論我爹？”

“可不是，外頭議論得別提多難聽了。說小叔廢材一個，凡事全靠我爹撐著，什麼事做不成。如今竟還癡心妄想要承襲爵位，以小叔的本事，哪裏擔得起伯府的重任。更有人說，小叔要是承襲了，這伯府便會敗在小叔手上。”

迎丹聽得怒火中燒，“他們胡說些什麼！我爹的怎麼會是廢材呢，是誰說的，我一定得告訴我爹去！等我爹承襲了爵位，看那等子誰還敢胡謅。”

歎薇輕笑，這二房上上下下，怕是想這爵位想瘋了，人人半句不離爵位的。

迎丹上前，拉住她的手說：“好姐姐，你可得去跟祖父說說，就讓我爹承襲爵位吧，好打那夥子人的臉！”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是真不想和迎丹在這做戲的，費心情還費時間。她說：“萬一祖父不聽我的怎麼辦？”

“祖父最疼姐姐，肯定會聽的。”

她點點頭，心想二房這家子還真都是人精。誰人不知道太老爺的脾氣，他們二房想著那爵位，卻不自己去求太老爺，便是怕太老爺動怒。個個都哄著她去求，若事成了，得益的便是二房；若事敗了，挨罵的不過是她一人。

等迎丹走遠，小問蘭搖著她的手，糯糯地說：“姐姐，不要聽二姐姐的話，她，她壞。”

她笑了下，“二姐姐哪裏壞了？”

“哪裏都壞。”問蘭說。

她輕撫著問蘭的頭發，長歎了口氣，心想這些人，這些賬，她得一個個慢慢清算。人人都想來利用她，她聞歎薇，若是不能一一反擊回去，哪對得起這一世的重活。

上一世，她天真無知，被二房哄騙利用還全然不知。哪怕她千般討好他們，他們也隻是將她看做是外人。於二房而言，她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罷了，能用時則用，不用時便棄之。

要說這迎丹，年紀小小，便是人精一個，還慣會看眼色做人。正是因為如此，迎丹深得袁氏母子的喜愛，驕縱著養大，吃穿用度，遠遠高過於她這個伯府嫡女。

前世她還天真地和迎丹姐妹情深，哪能知道迎丹一直眼熱她的身份，明裏與她交好，暗地裏卻是在長輩們前說她壞話。

倘若不是重活一回，她還真的看不清這些人的麵目。這個折丹，看著乖巧伶俐，卻是心計多，和小叔聞朗一樣，總愛妄想著得到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想到這，她冷笑了下，日子長著呢，慢慢和他們演場好戲吧。

再說宗祠那邊散開後，三嬸子當即就找了曾氏說話。怕隔牆有耳，她們還特地找了處極為隱蔽的地方說話。曾氏和三嬸子因著是同鄉，二人脾性相投，來往比較頻繁。自從曾氏替聞三叔謀了個差事後，這三嬸子更是對曾氏唯命是從。

“你是說，那恒哥兒是歎薇帶回來的？”曾氏不置信地問。她向來少過問馨月閣的事，哪知道恒哥兒竟被歎薇帶回伯府已有幾日。

“可不是，我先前還納悶，你家這姑娘向來眼光高，哪看得起我們這等子人。那日午後乍見到她，沒把我看楞了。她說要帶恒哥兒去府裏玩，我哪能不答應。我還讓她順便帶上我的遠哥兒，偏她沒答應，拉上恒哥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