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著黑色暗紋的錢袋沉甸甸的在宋苓手中,一張字條露了半截在錢袋子外麵,上麵赫然寫道:“四兩銀子買你一罐罐頭。”
好家夥,宋苓賣給掌櫃的四百文,這李承禎倒是財大氣粗,轉眼便翻了十倍,還強買強賣。宋苓一共送去五罐罐頭,這錢袋子裏便不多不少放了二十兩銀子。
宋苓趕快將錢袋子收回去,像李承禎這樣任宰的冤大頭可不多,雖然賣罐頭這利潤比當下大多人一月的收入還要多,可總歸是費力費時費神。她人手又不夠,還是盡快找些利潤大又省力的買賣來做,盡快完成她的賺錢小目標。
自古以來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前最好賺,宋苓之前作為一個高級白領,更是在護膚品上下足了功夫。所以宋苓一遍坐在牛車上晃悠,眼神一邊緊盯著路過的各式各樣小攤。
這時代的審美和21世紀並沒有什麼不同,雖說化妝品與護膚品的花樣沒有那麼多,東西也都是各類植物純天然碾製,但是也是以白瘦為美。
走過了近半條街,宋苓終於瞧見一個中年女子支的攤。那婦人臉色塗得煞白,口脂又宛如滴血一般,此時正站在攤前叫賣。
“姑娘,我看你這氣質也不同常人,我這的東西你就放心挑吧!”那婦人一笑,被煞白的臉色襯的牙齒發黃,還有一顆門牙少了一半,她十分熱情,伸手打開攤子最上麵的一罐粉狀的東西就往臉上撲。
“瞧瞧,我這都是上好的材料。”婦人笑著道:“如今這四處看,胭脂都是賣的是最貴的,你在城中可找不到與我一般的價格咯!”
胭脂是最貴的?
宋苓暗暗記下。
其實在這裏口脂和胭脂都是通用的,大都是方才那婦人所塗,鮮豔的朱赤色。這一路上,宋苓便在腦海裏仔細計劃了這次回去後要用些個什麼材料做出些什麼顏色,甚至都瞧好了幾家能收的上貨的青樓胭脂鋪。
回去的時間似乎比去城裏要快一些,老牛走走停停,晃悠的這一路宋苓倒是窩在後麵找了塊幹淨地方眯了一覺。
隻不過沒過多久,鄭大順便一嗓子把宋苓喊醒,然後朝前麵一個勁兒的使眼色。
宋苓迷迷糊糊反應了半天,發現這已經到了村口。隻不過原本暫時封閉的村口此時嗚嗚泱泱的站了一大片人。
“宋苓妹子,我眼神不好,你仔細瞅瞅門口掐著腰罵人的,是不是晌午在城裏碰見的那個張寡婦?”鄭大順問道。
可不就是嘛!雖然宋苓也沒怎麼看清,不過那一身招搖的打扮,和堪比廣播一般的大嗓門,那絕對就是張寡婦沒跑了。
“大順哥,你猜對了,就是她。”宋苓搖搖頭無奈道:“我這與她是有天大的仇恨嗎?這麼老遠都追到村口來罵了?”
“這不要臉的死婆子,宋苓妹子,你就在這等著我,看我不過去把她那張招搖撞騙的爛嘴撕了!”鄭大順怒火蹭的一下就湧上腦門,今天宋苓若是能和掌櫃的談下生意,他們家怎麼著也能從中撈一筆,就那一罐糖罐頭四百文的價格,論誰都不敢想!
可就這到嘴的鴨子被張寡婦這麼一鬧,就全毀了。
鄭大順此時隻想一個巴掌甩過去,打暈這個恬不知恥的老婦人!
“大順哥,不礙事。我同你一起去。”宋苓搖搖頭,從牛車上跳下去,走到鄭大順身邊:“黑的難不成還能叫她說成白的?再說了,今日你一同與我在一起,有什麼事你也能替我做個證不是?”
“這倒也是。”鄭大順點點頭。
兩人一同向村口走起,張寡婦此時正一腳踩在村口的石墩子上,唾沫星子橫飛,全神貫注的大罵特罵。
“你們是不知道,宋苓這個死丫頭仗著自己認識周家大財主的人,那和她們可是串通一氣啊!”張寡婦一手掐腰,一手拿著帽子,啐了一口痰到地上:“還有沒有天理了?要我說宋苓媽,養這麼個不孝順的東西,自己在外麵吃香喝辣,一罐罐頭賣了人家四百文,你們還在吃糠咽菜。”
“這幸虧不是我閨女,不然我可是能一口老血悶在心裏啊!”
“什麼?!四百文?!”趙氏驚呼出聲,眼睛一黑連忙扶住身旁的宋光宗才堪堪站住。
宋光宗和宋百旺此時也是恨的牙癢癢,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那個死丫頭輕輕鬆鬆的就能賺了那麼多錢?而且還是在他們分了家之後!
當初看見她要做什麼麥芽糖,就應該一鍋給她掀翻,讓他一分錢也掙不到!
“宋家丫頭回來了!”圍觀的人群有的眼尖便一眼看到了走過來的宋苓和鄭大順。
張寡婦的氣焰更盛,扯著嗓子就衝宋苓喊道:“瞧瞧那個殺千刀的可回村啦!”
宋苓自是把前前後後聽了個明白,此時不慌不忙也絲毫看不出氣惱之意:“是啊,我可幸虧不是你閨女。”
“不過張寡婦你不用擔心,橫豎你也沒孩子不是嗎?”
宋苓此言一出,人群裏看熱鬧的均是一個沒忍住笑出來,這張寡婦早些年脾氣秉性還不至於如此,可成親第二年便喪了偶,接著相了幾次親都以失敗告終,成了個寡婦年紀越大越胡攪蠻纏。
“你......你!”張寡婦聞言,騰的一下就從石頭上蹦下來,指著宋苓半天,索性衝過去:“我撕爛你的嘴!”
鄭大順也不是個吃幹飯的他早就看張寡婦不順眼,順勢一推,那張寡婦就摔倒在地,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拍著大腿叫苦道:“我的命好苦啊!沒有人替我做主,村長兒子帶頭欺負我!”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張寡婦躺在地上打著滾,鄭家財的臉也是愈發黑了起來。隻可惜人的記憶不是七秒,宋百旺一家此時還沉浸在張寡婦那句:“一罐罐頭賣了人家四百文”
“好你個宋苓,從哪偷學了些歪門邪道,一個破罐頭賣了四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