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鄭家財默默想了一會兒，“報官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你兒子做出這種事情，留下對其他村民都是威脅。我瞧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會認錯改正的。”

“村長，我們知道錯了，你千萬不要把我兒子送去官府啊。”趙氏涕淚橫流，抱著不作聲的宋光宗跪下，和宋百旺一起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村長，您大人有大量，我們光宗還小，他還不懂事，以後是萬萬不敢了，絕不會再犯！求您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鄭家財皺眉，都十七八的小夥子了，這在村裏，早就是一家的幹活主力。“我原諒沒有用，你要認錯就給苓丫頭認錯。”

趙氏一愣，可想到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是她的心肝寶貝，咬牙撲騰過去扯著宋苓的褲腿，“丫頭，你瞧，你哥都這般模樣了，他是知道錯了，求你高抬貴手，跟村長說說，放他一馬，千萬不要送他去官府！”

宋苓饒有興致的低頭看她，“我若是放他一馬，有什麼好處？”

“這......”趙氏下意識就想反駁，可聽到村長的咳嗽頓時想到此時的處境，“那就......那就把咱家的糧食分些給你，隻要你肯放過你哥。”

“我要全部糧食，除此之外，還要他發誓，若有下次，天打雷劈！”宋苓不急不緩道。

“全部糧食？不行！都給你我們吃什麼？還有那毒誓，也不行！”趙氏瞪圓了眼。

宋苓冷笑：“看來你也不是真心疼愛你兒子，否則怎麼為了一丁點糧食就放棄他呢？若是不給糧食和發誓，那咱們就官府見。”

見趙氏猶豫，宋苓便問鄭家財，“村長伯伯，您覺得如何？”

鄭家財點頭，“應該的。原本你們分家，你什麼都沒分著就不合規矩，糧食是他們欠你的。”

趙氏和宋百旺對視一眼，隻好認下來。寫字據，讓宋光宗發過誓，鄭大順便主動提出幫宋苓去宋家搬糧食。

趙氏和宋百萬再心疼糧食，可怕一反悔他們就要送自家兒子去官府，也無他法。

等安頓下來，天光已然大亮。

宋苓謝過鄭大順，擦掉額頭的汗珠，想了想，幹脆趁著日光在祠堂周圍多加了好幾個陷阱。這裏雖偏僻，可為了安全起見，多些準備為好。

清晨。

宋苓從祠堂踱步而出，望著遠處晴空萬裏底下連綿不絕的白色山峰，搓手嗬氣：“難得的大晴天呀，不像前一兩日，天空總是灰蒙蒙的。”

在她後麵出來的張嬸聽見，應和道：“是啊，這日頭瞧著不錯，難怪周大財主選在今天呢。”

許鵬舉前不久考上舉人，周家喜不自勝。

這年頭，讀書人少，通過讀書當上官的更少。雖說周圍村子和鎮上也出過幾個秀才，可舉人卻屈指可數。

按照大夏國的規定，舉人之後要在帝都一同進行進士的會試。一榜狀元榜眼探花，二榜進士三榜同進士，一朝考上，便是博得官身。若沒考上，憑著舉人的身份也能在地方尋個小官做。

這也是為什麼隻有窮秀才而沒有窮舉人一說。

周大財主特地請風水先生瞧了好日子，今早開始周家就在大辦流水席，任何人都可以去，消息一出便如同野火燎原般飛向各處，連宋苓和張嬸都聽說了。

“張嬸，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隻要是我幫得上的，一定幫你。”張嬸驚訝過後滿口應下。

宋苓從包袱裏找出一個竹筒，遞給張嬸，“這是許鵬舉的書畫，許鵬舉就是他們口中的舉人老爺。麻煩你去鎮上的時候幫我賣了，然後用賣的錢買些日常用品回來。”

隻可惜因為她急著用錢，否則等到許鵬舉中了狀元再賣，肯定更值錢。畢竟原書中寫道許鵬舉知識淵博，三歲能識字，五歲通四書，十歲能作文。按照軌跡，離他上京趕考、連中三元也沒幾年了。

“這這......是舉人老爺的東西？”張嬸瞠目結舌，接過竹筒的手有些抖動，“苓丫頭，你怎麼有舉人老爺的東西，還要賣了？這可是好東西！”

宋苓攤手：“我之前在周家當過丫鬟，和許鵬舉說過幾句話，這是他當秀才的時候送給我的，不過這東西我拿著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賣了改善生活呢。他現在考上舉人，身價必定大漲，張嬸你賣的時候留個心眼，別被人騙了。”

“也是，這勞什子書畫留在咱們鄉下人手裏也沒什麼用，一不能當柴火燒而不能吃的，真還不如換些錢回來呢。”張嬸頗為同意。

宋苓叮囑：“張嬸，這東西最起碼要賣這個數，你去鎮上的書畫一條街那裏多走動走動，別輕易被人騙去。”她伸出手指比了個數。

張嬸掩唇驚呼，“這麼多？不可能吧，能有人買？”

“這可是舉人老爺的墨寶！肯定有人買，你聽我的準沒錯。”宋苓拍拍張嬸的肩。對著她又交代幾句，說好要買回來的東西，張嬸背上背簍就去鎮上。

......

“杏花，這坡道很滑，你走的時候千萬小心呀。”

“我知道，姐姐你也小心。”

杏花陪著宋苓一同走在青嶺山的山道上。

“杏花，我看見那兒有一顆果子樹。”宋苓驚喜的指著左前方。

青嶺山山背貧瘠，恰逢冬日，樹木枯黃幹燥，光禿禿的一片。兩人走了這麼久，總算有點收獲，可不驚喜嘛。

深紅的果子掩在黃色的葉子下形成鮮明的對比，宋苓幾下便把果子通通摘下來放進後背的籮筐裏。

“這是野果子，隔壁的大牛之前給我嘗過一顆。”杏花雙眼亮晶晶的，拿過一顆紅果草草擦了就送到嘴邊。

“哢嚓”一口，杏花滿足的雙眼微眯，“這個比大牛給我的還甜！姐姐，你快嘗嘗！”

“嗯好。”宋苓也學著杏花用衣袖擦了擦，大大的咬一口，皮很薄，咬著很脆，味道清甜，有點像冬棗，卻比那個更甜。“果然很甜，可惜不多，杏花，咱們再找找吧。”

“嗯！”杏花點頭。

兩人繼續在山裏找著野果，偶爾看見野花也摘下來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