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羅亮和李莉笑著去了前座，換羅亮開車。

何芒抱著膝蓋縮在椅子裏，腦袋有點懵。媽呀，她完全沒想到金宴居然這麼強勢，以前不是這樣的個性啊。

車子在鬧事中穿過，道路還算暢通，因為不是下班高峰期。李莉和羅亮在前排一直聊的很開心，後排的話，金宴不開口，何芒看著窗外也沒張口。

“這幾年，你都在雲城？”金宴忽然問。

何芒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來。手裏不知道拿了個什麼紋章，翻來覆去的摩挲。

“過得還好嗎？”他又問。

何芒想了想，點點頭。畢業後，沒有了學業壓力，經濟也恢複穩定，她確實過了幾年平靜的好曰子。

“有沒有男朋友？”

猛不丁，他問了這個。

何芒張口結舌，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霍瀝川，算不算男朋友？她實在不知道目前兩人算什麼關係。契約還是戀愛？很糊塗啊。

大約還是自己太自卑的緣故，總覺得配不上霍瀝川，所以下意識不敢承認這段關係。

金宴沒做聲了，俊挺的側顏有種近乎無情的冷感，像匹孤狼似的。

李莉和羅亮安靜了一會，才又說話，不過也有點冷場了。

去到地頭，是個酒吧。燈光有些暗，舞台中央一盞彩燈不斷旋轉，舞台的駐唱歌手正唱著情歌，客座上蠻多人。金宴他們的朋友在舞池中心那一塊，男男女女，嬉笑說話，十分熱鬧。

走近一看，居然發現了沈曉薇，還有幾個男女也有點麵熟，上次霍瀝川帶她去宴會，見過的。

富貴圈子估計也就這麼大，來來去去都那幾個人吧。

金宴應該地位蠻高，一到場，很多人都站起來跟他招呼，狀極熱情，甚至有些謙卑。

“哎呀，是何芒姐。”沈曉薇發現了何芒，笑著過來，朝她身後張望，“桑哥哥也來了嘛？”

金宴跟幾個朋友招呼了一聲，聽了這話，冷不丁問，“桑哥哥？他是誰？”

沈曉薇不知就裏，笑著道，“桑哥哥是霍氏集團總裁啊，上回還帶著何芒姐一起赴宴。”

何芒真想捂住她的嘴。

金宴麵色難看了一瞬，就淡淡地點點頭，也不知他怎麼理解的，沈曉薇都把話說成這樣了，他竟還是抓了何芒的手，硬拽了到靠圍欄的位置坐下。

那麼多人看著的啊。其中上次宴會見過的幾個，看到這一幕後，麵色複雜的難以形容。

何芒想死的心都有了。

金宴落座，就圍來幾個人，說的話都挺含糊的，他偶爾點點頭，偶爾搖搖頭，有必要的話，就會說之後詳談，神情一直都挺穩的那種，看不出情緒。

一會說完話，那些人就散了。

這一桌，就隻剩下他跟何芒。

李莉跟著羅亮，在最熱鬧的一圈人中插科打諢，聊得很開心。

“六七年沒見了吧，你就沒什麼話對我說。”金宴問，半偏著臉，斜視。

那種神情，說不出的邪氣勾魂。

當年他可是實打實的校草啊。

何芒眨眨眼，笑了笑。說實在，對金宴談不上了解。

認識他好像是在食堂，她掉了飯卡，他撿起來遞給她，然後一起吃飯，之後頻繁在食堂遇到，聊著聊著，就有點曖昧起來。

隻不過那會兒，因為經常要擠出時間打工，活著尚且很困難了，實在沒什麼精力談情說愛，所以那種歡喜的心情也沒多強烈。

“那次我約你去看電影，到了半路，你忽然就跑了，為什麼？”金宴語氣冷冷的。

何芒實在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能說，半路接到打工老板的電話，她就跑去打工了嗎？畢竟還是飯碗比較重要。

其實，後來她有回頭找金宴道歉，隻不過見到的卻是他拉著另外一個女孩子的情形，所以她就沒過去了。

這種事......再翻舊賬，實在也沒必要。

所以何芒仍舊沒說話。

金宴忽然笑了笑，靠近過來了一些。“其實後來我知道了原因，錯怪了你，對不起。”

何芒趕緊搖頭，臉都紅了。誰能做得出約會約一半跑去打工這種事啊，說對不起的應該是她。

金宴微微歎氣，“我那時候年輕氣盛，隻關注自己的感受，要是知道你過得那麼辛苦，早就該幫你一把。”

何芒還是搖頭。“靠自己的努力活著怎麼算辛苦，我覺得其實還好。”正是打工磨煉了意誌力，也開始真正成熟長大，並有勇氣完全放棄對父母的期望。說起來那段日子，苦是真苦，背地裏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但背脊卻是挺直的，再也不需要從父母手裏討錢這份尊嚴什麼東西都換不來。

這時侍者送了酒來。

金宴推了雞尾酒來，他自己喝啤酒。

烈焰紅唇的味道甜甜的，滋味很不錯。何芒喝了幾口就不喝了，酒量淺，多喝幾口，醉倒不至於，就是渾身會發

軟。

金宴也不知道怎麼來了興致，說起他這幾年的經曆。他非洲南美都去過了，見多識廣，日子過得十分精彩。

何芒還挺向往這種生活的，她也很想到處走走，去看看這個大千世界，然後再用筆霍一點點記下來。

她聽得很高興，一高興不知不覺喝完了一杯烈焰紅唇，金宴又給推來一杯瑪格麗特。

兩杯酒下肚，腦袋就有些暈乎起來，理智雖然還在，身體卻不由自主軟了下去，攤在椅子裏也沒個正形，有時候會不知不覺挨著金宴那邊，他會一動不動支撐她。

何芒想起來這樣太曖昧就再移開，等會聽著聽著，又會倒過去。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電話來的人非常堅持，主人不接電話，鈴聲就不會停的意思。

何芒正對金宴說起的非洲的土著生活十分感興趣，因此沒什麼好脾氣從包裏拿出手機，一看到來電名字是霍瀝川，

兜頭就是一盆冷水，什麼都醒了。

“我去接一下電話。”

踉踉蹌蹌走到旁邊幽靜的位置接了電話。

“在哪裏？”涼如一月冷風的聲音讓何芒後背冒冷汗。“......一個酒吧，和朋友聚會。”

“哦。”拖長的聲音，他那邊好像在開車，能聽到街上傳來的車鳴聲。“隻是朋友而已？我看應該是暗戀的大學學長吧。”

何芒傻眼。“你、你怎麼知道的。”說完就後悔，趕緊解釋。“也不是什麼暗戀，別聽李莉瞎說。”

“我倒不覺得。”霍瀝川仍舊冷冷的語氣，“自己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