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竹早在之前就把事情安排個全頭全尾,因此在楚兮找到白照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等她解釋完來龍去脈,白照便拿著傷藥以及新的華服去給顧修竹善後。
而就在他們料理的同時,賞花節上卻是已經將這件事傳的繪聲繪色。
青天白日。
臨安王和臨安王妃竟是在如此場合之下,情難自已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這件事本身便足以讓人咋舌,更遑論坊間還有傳言,說那臨安王不能人事,身體都這般勉強了,還要在這個時候做什麼嘗試呢!
大家議論紛紛,而一旁聽了個完整的楚靈臉色卻是完全沉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
王爺對楚兮是一百萬個厭惡,他怎麼可能會碰楚兮!
可楚靈的質疑剛出,心中另有一道聲音便反駁出聲——
有什麼不可能的?
他當著王府這麼多人的麵承認了楚兮。
或許正是因為早在一開始就對楚兮萌生了不一樣的情愫呢?
思及此,楚靈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如墜冰窟,而後怎麼也坐不住,急匆匆朝著雅室的方向走了去。
楚兮強占了自己的王妃之位也就罷了。
她怎麼也無法坐視看著她眼睜睜再搶走自己在顧修竹心中的位置。
楚靈快步穿過賞花節的長林,沒一會兒功夫後,她便看到了雅室門前相對而站的楚兮和顧修竹。
在桃花的烘襯之下,他二人站在一處相得益彰,便好似一對情深意濃的愛人一般。
楚靈心口狠狠一震。
下一刻怎麼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眼淚奔湧著奪眶而出的同時,想也不想的飛身撲進了顧修竹的懷裏。
“王爺——”
楚靈緊緊抱著顧修竹,期期艾艾的喊著他的名字。
楚兮看著楚靈這一副失魂落魄,心知她應當是聽說了什麼,便也沒著急著離開,好整以暇的抱著胸看起了好戲。
隻是楚兮不知。
她這幅淡然自處的模樣,落在楚靈的眼底倒成了誌得意滿的奚落。
楚靈心口一窒,聲音哽咽,“王爺,是不是......是不是姐姐用了旁的手段,所以你才......”
楚靈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因此後麵的話她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隻是眉眼之間的委屈和可憐卻足夠生動。
在場都對她未說完的話心知肚明。
顧修竹皺了皺眉,他倒是想同楚靈解釋,隻是此事複雜,一兩句話又怎麼能交代得完成。
於是默了半晌,他也隻是搖了搖頭,“此事與王妃無關,是本王......情難自禁。”
噔!
乍然聽到顧修竹這一番話的楚靈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剛剛竟然說——
情難自禁!
這話差點將楚靈十幾年來偽裝的麵具擊潰!
她滿眼失望的看著顧修竹,“可是王爺不是答應過靈兒,絕對不會碰她的嗎?”
一句反問讓顧修竹陷入沉默。
而便就是在這樣的死寂之中,一旁看熱鬧的楚兮確是忍不住輕嗤嘲諷出聲。
“你這話說得倒像是個沒腦子的。”
“我和王爺是拜過堂的正經夫妻,這房事自然是想行便行,哪裏輪得到你這外人指手畫腳。”
“再者——你楚靈不向來自詡行事規矩,如今追著自個兒的姐夫說這些,若是傳出去,姑娘家的清譽不要了?”
楚兮的話頃刻讓楚靈從慘白轉為了滿臉菜色。
她張著嘴試圖嗆聲,卻發現無論是哪句話自己都沒有辦法辯駁,被噎在原地足足有幾個瞬息的功夫,末了楚靈委屈的跺腳,訕訕離開。
楚兮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無甚成就感的癟了癟嘴,隻是下一刻到底還是收到了顧修竹警告似的目光。
“靈兒敏-感,你今後說話注意些分寸。”
楚兮怔了怔,隨即毫不客氣的給顧修竹附送了一對白眼。
有這功夫,倒是不如好好勸勸你那白蓮花靈兒安分些,別總是湊到自己跟前沒事找事,刷存在感。
思及此,楚兮懶得再跟他顧修竹周旋,當即轉身離開了賞花院。
......
盡管賞花節是京城盛事,但因為遭逢了天機閣的事,大家都是興致闌珊,等龍羽軍無功而返之後,這賞花節上裏的達官顯赫也都散了個七七八八。
回了臨安王府。
楚兮放空的躺進了憑欄軒的藤椅。
自己這一天雖然也沒幹什麼事兒,但確也算是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
今日在雅室。
但凡她和顧修竹的配合慢上些許,怕負傷的顧修竹就要被龍羽軍逮個正著,雖說楚兮不知道顧修竹究竟從天機閣裏找到了什麼東西,但看對方這興師動眾的模樣,便也知道不是什麼凡品。
楚兮假寐著把這事兒細細思索了一一番,倒沒想到,下一刻暮雨便腳步匆匆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小姐——”
楚兮收起剛剛信手掐算在一處的五指,若有所感的抬頭看向暮雨。
“可是朝廷來了什麼旨意?”
暮雨被楚兮的話說的一怔,但很快便回過了神。
自打大婚過後,小姐便一直都是如此料事如神。
思及此,暮雨也沒有耽誤太久,快步走至楚兮的身邊,躬身說道:“皇家那邊來了信兒,說是皇上今兒臨時起意,說要在城郊圍獵三日,他還點了名讓王爺出席。”
果然如此。
楚兮剛剛便算知天機閣那事兒定然不會輕易結束,如今便有了真章。
宮裏那位怕是篤定偷盜天機閣的人便是朝廷中人。
如今折騰這所謂的皇家圍獵,怕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在圍獵場試探出那個負傷的“竊賊”罷了。
思及此,楚兮不免想到顧修竹的傷勢。
楚兮心裏清楚,就顧修竹的情況,他任何大的動作怕是都會牽動傷口,雖不知道那毒解得如何,但這幾日總歸是不宜再催動內力,否則怕是要留下禍根。
如今自己和顧修竹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她不僅需要臨安王府安身,而且還要摸清顧修竹詛咒背後的秘密。
所以不論如何,這渾水自己怕是非趟不可了。
打定主意,楚兮從容的從藤椅上站了起來,“隨我去找趟顧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