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翌日。

高堂之上，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眾臣分列於朝堂兩側，排成長列，低聲敘事。

有消息靈通者，隱隱聽說了前日之事。

但，性情勃然轉變的王然，讓知情者的心底產生了惶恐，不敢妄議。

“陛下到！”

太監尖銳的聲音回蕩於大殿之中，朝臣紛紛低頭，恭敬問候。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然行走過於眾人，腳步生風，神態從容。

他看著高懸的龍椅，眼中閃過了複雜的思緒，有激動，有感慨，有暢懷！

月餘日，王然日日坐於此處，已然對此極為熟悉。

但，之前不過為人魚肉的替身，隻有今日，這個位置方才是為自己而作！

王然端坐於龍椅之上，眼眸掃掠眾臣，不怒而威！

“愛卿平身。”

眾人紛紛挺直了腰杆，注視著王然，卻覺得，對方的風采，似乎已與曾經有所不同。

不過，氣質僅由內在，大部分的朝臣都隻把王然當成了曾經那個昏庸無道，濫竽聽信讒言的昏君。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隨身太監的一句慣例之語，更是加重了眾人的感覺。

方準左看右看，怎麼也不覺得，王然居然有能力讓崔永山都為之而頭疼。

得到後者授意，方準站出。

“啟稟陛下，大涼三皇子昨日抵達朝都，今日將拜見陛下。”

“大涼…”

王然咀嚼著這兩字，回憶起了這一國的勢力。

大離地處大陸極東，更東邊已是一片亂山，受地形之限，無法納入統治。

當地僅僅隻有一些不通教化的土著，以部落的形式而存。

南北兩側，是一些散亂的小國。

而西側相鄰之國，正是大涼！

臥榻之旁，形容他人酣睡。

兩朝之間，曾有不斷的摩擦。

然而，一切在這一任的帝王就位之後，摩擦戛然而止！

大涼朝看出了大離天子的昏庸無道，舉朝入侵，反倒有可能因為外部壓力， 逼的大離擰成一股繩。

不如放任自流，先讓天子自由發揮，最終他們再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定然手到擒來！

王然想起了與大涼的惡劣關係後，眼神漠然變冷。

來的時機如此湊巧，不用猜便知道，對方和昨日的叛變脫不了幹係！

“準！”

王然倒想看看，大涼皇子，來此意欲何為。

“宣西風秋覲......”

太監傳軒聲音還沒完，朝堂門前，穿著蟒袍的人影便直直的闖了進來。

“不用煩了，本宮已經到了！”

西風秋身材富態，寬大的蟒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緊緊的繃直，穿出了緊身衣的感覺。

王然垂首，視線落在對方身上。

“汝之於此，意欲何為？”

“王然，本宮不喜歡繞彎子，就直接挑明了說吧。”

西風秋眼珠轉動，掠過眾臣 大咧咧的開口。

“本宮前來，隻為一件事，迎娶美人！”

直呼帝王之名！

對方如此不敬之態，眾臣見了，卻一個個眼神飄忽，並未作態。

大涼王朝的國力遠勝於大離，國宇之間，吞並才是常態。

眾臣都覺得，大離遲早會被並入大涼皇朝，現在去得罪未來的主子，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反倒是沒了那啥的小太監最為有種，尖銳的聲音警告道。

“大膽！陛下名諱，又豈是你能相呼？！”

西風秋嗤笑了一聲，隻是盯著王然，幽幽開口。

“王然，你覺得呢？”

以而並未糾結於對方的不敬，麵子不是靠說的，而是靠打出來的。

他隻是平聲問詢。

“大涼人傑地靈，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必跑到朕的地盤上來？”

“你家主子都沒說話，一條沒了那東西的野狗也敢跟本宮叫囂？若這是在大涼，你的腦袋現在都要落到地上！”

西風秋甚是張揚，冷冽威脅了一句後，一臉橫肉鬆動，露出了豬哥相。

“大離的長公主，聽說長得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本宮已有正妻，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攀龍，把長公主嫁給本公，做那第二十八房妾！”

“雙方唯有和親，才能保持世代友誼長存！”

西風秋說完，直接把腦袋抬了起來，鼻孔對著王然。

他的心中把握十足，以當今兩國的實力對比，大涼滅掉大離，隻在舉手投足罷了！

想到傳說之中，長公主冰肌玉骨，膚若凝脂，美態橫生，西風秋便忍不住激動的搓了搓手指，急不可耐。

“行了，王然，你別在這裏惺惺作態，耽誤本宮春風一度！”

“趕緊把長公主叫出來，本宮這就離開！”

堂堂一國長公主，嫁作他人當妾，還是第二十八房！

如此喪權辱國之約，哪怕是仆從國，也不會遭受到如此屈辱！

更何況，在名義上，大涼和大離的國格是對等的！

區區西風秋，一個三皇子，上朝之後口中沒有半句恭言，臟汙之語不絕。

這已經不是踩在王然的臉上，這分明是騎在王然頭上拉屎！

王然嘴角掛起了微不可察的笑意，眼中卻是寒光凜現，他看向眾臣。

“眾位愛卿覺得此事如何？”

“這…”

眾卿麵麵相覷，心中也確實覺得此是西風秋做的過分了。

後者卻冷冷的看過，臉上掛著的威脅之意清晰可聞，仿佛是在說。

你們誰敢投拒絕票，別怪本宮事後找你們算賬！

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別國的皇子。

眾臣辛迪比較之後，居然全都默認同意，不敢吭聲。

為了一個昏君，去得罪西風秋，何苦來哉？

至於麵子…

丟臉最大的是王然，是皇家，關他們何事？

詭異的沉默範圍之中，崔永山眼睛斜了一下，示意方準開口。

後者麵色一苦，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兩國之間的衝突，自己第一個開口讚同，傳出去以後，自己的名聲恐怕都要臭了，走在街上會被人扔臭雞蛋的那種！

畢竟，就算百姓恨不得殺王然而後快，在明麵上，皇帝才是大離的臉麵！

方準沒得選擇，隻得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站出身來。

“啟稟陛下，老臣覺得，此事或可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