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染血的長劍落地,帶起的交擊聲,一瞬間讓崔永山回過神。
“毒辣…當真毒辣!”
崔永山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印象之中的那個廢物皇帝怎麼突然搖身一變 ,有了如此手段。
手上染了李長空的血,被上的罵名無論如何都是摘不得了。
崔永山的身影變得佝僂,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丞相,長弓兵符…”
王然卻沒留給崔永山更多緩和的時間,隻是淡淡地道。
崔永山心頭一震,思緒急轉,思考著最後的求生之法 。
肖雲鵬,李長空都被殺了,獨獨留下自己,旨在於自己所長之兵。
兵權交出去的話, 換位處置,自己同樣絕容不下如此悖逆之輩,賜三尺白綾都是最大的仁慈!
苦思冥想下,還真讓崔永山想到了拖延的說道。
“老臣已經知曉,不過,這兵符交接,需要走一道流程,否則,即便陛下手掌,恐怕也會有士兵不認。”
“不認?那就是叛逆,斬首即可!”
王然悠悠開口,卻不中計,話音之中繚繞著的淡淡殺意,以及從宮廷院落中陷入禦書房的血氣,讓崔永山心中微顫。
他知道,王然必是舍得這樣去做的!
為避免喪失最後的活命之機,崔永山連連開口勸說。
“陛下,兵部乃是國之本,兵權交割支流成必然行為千古慣例,未見此流程,將士不認即為本分!”
“若因此卻慘遭傷害,如此行為,恐會傷我大離萬萬兵眾之心!”
“就那些孬兵…嗬嗬…傷他們的心又能如何?”
王然嘴角微翹,眼底劃過不屑。
天子登基之年,大離重文輕武。
經曆這麼多年,無數次的割地求和之後,軍中的脊梁骨早已被徹底打斷!
好聽點說他們是軍,說的難聽一點,恐怕就連一些成型的暗殺自己的組織,都要比那些所謂的軍隊更為精銳!
不過雖如此想著,王然的口風卻又是另一說。
“既如此,那就依丞相所言。”
王然之所以如此開口,是因為他想要知道,崔永山的後手何在。
畢竟,對方身份不同於那兩個死去的人。
小小肖雲鵬,翻了天也就認識一些蠻橫君豪,他死後自然成一盤散沙,不足為慮。
李長空倒是營造了多年的好名聲,隻不過他的身份所限,注定了他的死在於皇室內亂。
一些個背景,即便是想要發作,也不可能有個正當的由頭。
唯有丞相,才讓王然心中忌憚。
對方一人獨攬文武,權傾朝野已有多年。
不把對方買一下的炸彈清理幹淨,王然又怎能將大離打造成天下共主?
......
崔永山不明王然轉變話鋒之意,失魂落魄回府。
自然,在他身邊侍奉著的人,已然徹底換了一批。
這些都是影衛之中的精銳,貼身之下,無人可逃脫他們的刺殺!
崔永山對他們存在的意義心知肚明,回到府中,隻能按照王然的要求,招來了禮部侍郎方準,當麵授意,兵符轉掌儀式的推行。
“轉給那無道帝君?丞相還是別開玩笑了。”
卻不曾想,方準誤以為,崔永山這是在試探自己的心意,頓而囂張說出了大不敬的言語。
崔永山頓而大驚,他感受到背後投來的兩道目光冷若冰泉,頓時打了個寒顫,頭上不自覺的生出冷汗,連忙開口嗬斥。
“混賬!陛下又豈是你我能夠妄言評論?”
方準卻沒明白崔永山的意思,急需開口表示站隊。
“老夫說的又沒錯,那個昏君簡直......”
啪啪!
一瞬間,清脆的掌箍聲打斷了方準接下來的話。
方準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半邊臉頰,眼神冷了下來。
崔永山想要改朝換代,自己支持就是。
表態如此清晰,對方卻依舊無端打罵自己!
兩人之間的官階也就僅僅相差一級而已,崔永山此舉,未免太過張揚!
“崔永山,你…”
“半日之前,叛軍肖雲鵬,李長空已然伏誅,有老夫…親手所斬!”
為避免方準在說些什麼驚世之語,崔永山連忙開口,吐出了還未曾傳揚開來的事實。
方準頓時露出驚悚之色。
不曾想到,皇宮之中,竟然發生了如此驚世駭俗之事!
更重要的是,串聯崔永山前後的話,方準一時到了一個更為驚人的事實——這場爭鋒,最後的勝利者,竟然是那個昏…陛下!
否則的話,崔永山大可稱帝,又何必多此一舉,命自己準備轉讓之事?
“汝既已然明了之任,那還不下去速速準備?!”
崔永山沉聲催促著,但在兩名影衛看不見的地方,一張老臉卻在對著方準擠眉弄眼。
都是人精,方準頓時明白了崔永山的意思。
先用手段拖一拖時間是嗎?
“下官明白,這就前去準備。”
“隻不過…”
方準的臉上忽然露出為難之色,開口道。
“大涼上朝已然派出使者,明日便到。”
“其身份尊貴,乃為大涼皇子,西風秋!”
“禮部官員全部都在籌備著迎接,一時半刻之間,恐怕沒辦法抽出空來,操辦相關之事。”
大涼朝?
崔永山聽到此名 ,眼中頓而生出濃鬱的喜色。
是啊!
自己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之前,崔永山以為大局已定,早在半月之前便發出了邀請,希望大涼皇子能夠為自己站台。
丞相攝政,名不正言不順。
一府兩都三朝七皇,這十三個勢力,在當今天下,為人之巔頂!
大涼皇朝,正是七皇朝之一!
大離巔峰之際,倒是也不算弱,勉強夠的早期皇朝的邊。
但是被昏君引領了數十年,大離國力大為衰弱,民怨沸騰,早已遠遠無法和大涼相比。
得到他們的承認,崔永山方才有可能毫無波瀾的接收整個大離。
即便一王然突然轉了性,但是麵對著西風秋的要求,恐怕也不能無視之吧?
崔永山眼裏閃過亮色,不自覺的激動了起來。
隻要能夠保得住手中兵權,其餘一切,皆可徐徐圖之!
今日之變失敗,是自己小瞧了王然。
但凡給自己重來的機會,絕不會讓嬰兒再度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