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載抬眼看向蕭讓，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無盡的戲謔。

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皇帝有些陌生，其行為方式，和以前大相徑庭。

今日的蕭讓，果決、狠辣，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就在他還在揣摩蕭讓話裏的意思時，卻見蕭讓咧嘴一笑，俯下身來，在他耳邊輕語道：“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說完，蕭讓直起了腰身，一臉的嚴肅。

“擬招，張載逼宮犯上，其子張厚起兵謀反，其女禍亂後宮。著，張載處以極刑，屍體懸於午門三日，警示後人。其女剖發揭麵，口充篩糠。張氏夷九族，女眷充入教坊司為ji。”

“不，不要！”

張貴妃跪在地上四肢並用，拚命的往蕭讓的身邊湊。

“陛下，陛下，臣妾可沒有參與叛亂，這一切都是爹爹和大哥做的，不管臣妾的事啊！”

“陛下，您不是最喜歡看臣妾跳舞嗎？您難道不疼愛臣妾了嗎？”

聽到這尖利的聲音，蕭讓就頗為厭惡，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張貴妃的臉上。

“閉嘴，朕當初瞎了眼，才會寵幸你這種妖婦！”

“拖下去！”

耳根子清靜了，蕭讓這才看向張載，“你還有何話說？”

張載無奈的搖搖頭，“成王敗寇而已！”

隨後他猛地看向蕭讓，眼睛裏有數不清的怨毒。

“蕭讓你記住，我張載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你的大梁已經滿目瘡痍，你的朝臣早已變心，你這皇帝當不了太久的。”

蕭讓一腳踹向他的胸口，喝道：“殺一人不可絕，那便再殺，直到殺幹淨為止！”

“哈哈哈，你殺不淨的，殺不淨的！”

......

送走了癲狂的張載，朝堂上隻能聽到蕭讓重重的喘.息聲。

良久之後，蕭讓才將自己的心情平複，將目標轉向底下的朝臣。

“你們當中肯定還有人參與了張載謀反一事。”

群臣聞言轟然跪倒，沒有一人敢出聲。

“不過，今日朕不想再殺人了，你們都給朕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跟朕說實話！”

良久之後，蕭讓又道。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了龍椅上。

張載雖然該死，但他那句殺不淨的話，的確很有道理。

自古哪有清清白白的官員，這些人蕭讓不是不能處置，而是不到時候。

倘若一口氣殺個幹淨，朝堂必將為之一空，國朝就會陷入癱瘓。

此時節匈奴虎視眈眈，蕭讓若是大開殺戒無異於自費手腳，得不償失。

長時間的精神緊繃，驟然鬆懈下來，蕭讓已經倍感疲累，正打算回後宮休息，就聽人稟報匈奴使臣求見。

蕭讓立馬明白了對方再打什麼算盤，估摸著是想來打聽下虛實。

“來的正好，既然你們狼狽為奸，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通傳之後，一個卷毛胡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可當他瞧見皇位上的蕭讓之後，立馬停下了腳步，眼睛裏全是驚愕。

昨日他已經和張載私底下會了麵，得知張載今日便會發起政變，屆時皇帝蕭讓淪為階下囚，會讓他當著百官的麵帶走蕭讓。

於是，他早早等候在了宮牆外。

直到瞧見宮內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以為張載已經拿下了永安殿，卻沒曾想，坐在皇位上的依然是蕭讓。

他環視殿內的百官，發現一些熟識的人尚在，卻唯獨沒有瞧見張載的身影。

他心裏咯噔一聲，頓時疑竇叢生，難道說張載失約了，沒有發動政變？可先前他宮內那震天的巨響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殿內響起了皇帝的聲音。

“你就是匈奴使臣達哈爾？”

達哈爾猛地抬頭，剛好對上了蕭讓那陰冷的眼神，頓時讓他後背冒起了涼意。

“陛下問你話呢，還不快叩頭！”

身後的兵卒對他推推搡搡，見他不跪，便一腳就踹彎了他的膝蓋。

達哈爾這才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了，於是連忙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昂起頭回道：“不錯，我乃是大夏尊貴的大當戶，使臣達哈爾！”

“今天來，是要和你們南梁商討停戰協議。”

“你們的內閣首輔張載呢，讓他出來跟我說話！”

蕭讓不怒反笑。

“張載造反，已經死了，你現在可以和朕談！”

達哈爾愣了一下，這個結果在他進來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雖然這是最壞的結果，但並非不能接受。

不過聽到皇帝說協議可以繼續談，心裏稍安，這才抬眼看去，道：“好，那我就重申一遍大夏的條件。”

“第一，九州之地歸大夏所有。”

蕭讓搖搖頭，“不給！”

達哈爾眉頭一皺，又道“第二，賠償大夏黃金五十萬兩。”

蕭讓繼續搖頭，“不給！”

達哈爾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咬牙切齒道：“第三，押送十萬少女北上為奴。”

蕭讓還是搖頭，“朕統統不給！”

達哈爾氣得渾身顫抖，指著蕭讓吼道：“我大夏十萬大軍，此時仍在九州之地盤旋，你難道就不怕再次開戰嗎？”

“砰！”

蕭讓拍案而起，怒斥道：“要戰便戰，朕絕不簽此等喪權辱國的條約！”

“好好好！”

達哈爾咬著牙。

突然，他一把抓過身旁的一位文官，指著他對蕭讓喊道：“你不怕死，那你問問他們怕不怕？他們敢對大夏說半個不字嗎？”

蕭讓瞄了那文官一眼，哼了一聲，冷冰冰的說道：“朕意已決，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臣等不敢，但憑陛下聖裁！”

群臣連忙拜服，他們都聽出了皇帝話中暗藏的殺意。

此時但凡有人敢反對，必定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對於匈奴人他們自然也怕，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見此情形，達哈爾再無半點話說，拂袖便要離開。

“那你們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可不等他邁步，身後的兵卒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達哈爾一回頭，就瞧見了蕭讓那張陰沉似水的臉。

“你以為你還能輕易的離開嗎？”

達哈爾渾身一顫，“那，那你想如何？”

蕭讓款款落座，道：“你身為使臣，不恪守本分，竟然私通反賊，藐視皇權，實乃抄家滅族之罪。”

“將達哈爾鞭笞一百，逐出京城，使團餘者全部斬首。”

達哈爾頓時驚恐萬分，眼睛瞪得血紅，一字一句的吼道：“你就不怕遭到我朝皇帝的報複嗎？”

“報複？”

蕭讓不以為意，旋即又變得極為正色，嗬斥道：“回去告訴你們匈奴王，限他一月之內歸還我大梁九州之地，伺候好大梁子民，否則朕必定出兵蕩平草原，滅其根絕其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