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錢氏聽到外麵傳來叫罵聲，立馬出去查看。

來到門口，剛打開門，就見村裏孫三家的厲害媳婦帶著她家的寶貝兒子孫壯壯站在自家門前，一臉凶相，孫壯壯一臉委屈，嘟著臉。

“三兒媳婦，這是咋了？”

孫三媳婦王秀英看錢氏出來，立馬朝一旁啐了一口，雙手叉腰，“孫瑤呢？讓那個小賤蹄子給我出來！怎麼，說她兩句就動手打人，這還了得？瞧瞧我兒子這身上剛穿得新衣裳，被她推倒在地，弄恁臟！叫她出來，給我兒子賠罪！”

“三兒媳婦，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家瑤兒一向乖巧，不會無緣無故推你家兒子！”

“我呸！管她是不是無緣無故？她弄臟了我兒子的衣裳，不就該過來道歉？”

王秀英一邊說，一邊側眼往孫大柱家裏看，好像在尋麼什麼。

“你怎麼就能認為是我家女兒先挑事的？瑤兒平日乖巧，不會無緣無故對人動手！”

“你女兒乖巧？恁大年紀都嫁不出去的手兒，指不定心裏有什麼毛病！”

王秀英扁扁嘴，揭著孫大柱一家子的傷疤。

聽她這麼說，錢氏氣得紅了眼，可偏她心善，嘴也笨，不會跟人吵架。她氣得胸口起伏，“你、你怎能這麼說話？”

吵鬧聲引來周圍鄰居觀看，大家站在一旁，就差手裏捧把瓜子了。

孫瑤聽見外麵有叫罵聲，換好幹淨的衣裳立馬出來，正好瞧見王秀英帶著她兒子站在自家門口朝她娘大吼大叫。立馬擼起袖子上前，“你想幹什麼？”

“瑤兒？”

錢氏見自家女兒出來，立馬過去，“孫三媳婦說你推了她家兒子，是這樣嗎？”

“是，”孫瑤大方承認，在錢氏詫異的目光中走到王秀英麵前，“我是推他了，不過是他先欺負我，所以我才還手的！”

“你瞎說！我兒子能欺負你啥？”

王秀英氣呼呼，“你看看我兒子身上穿得新衣裳，被你推到地上，滾這麼臟，怎麼辦？現在水多金貴啊！衣服臟了都沒法洗！不行，你得賠我水！”

“不是拎了兩桶水回來？你得賠我！”

說著，她就要進屋，去搶水。

那水是給她小侄女泡澡用的，怎麼能讓她拿去？

“明明是你兒子先動的手，我的衣裳也被他弄臟了，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好意思過來要我們賠水給你？要賠，你不也得賠我水？”

“呸！你的衣服臟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憑啥跟我兒子比？”

說著，一把將孫瑤推開就往屋裏闖，錢氏上前阻攔，奈何沒對方力氣大，險些摔倒。

“娘！”

孫瑤去扶錢氏的空當，王秀英已經快進屋了。錢氏擔心屋裏的東西被她發現，立馬讓孫瑤進去，“瑤兒，快去，攔住她！你嫂子還在做月子呢，可別讓她衝著了！”

“哎，我這就去！”

孫瑤會意，曉得自家屋裏有吃的。這要是被王秀英發現，那還了得？

她向王秀英跑過去，將她攔在門外，“你想幹啥？大白天的，私闖民宅？”

“還私闖民宅？咋，我闖了你能拿我咋樣？”

說著，伸手就去推孫瑤，雖說孫瑤比王秀英年紀小，力氣卻不小，幾個回合下來，王秀英都沒能進去屋。

這時，外出拿藥的孫大柱也回來了，看見王秀英在自家院子裏撒潑，上去把人攆了出去，“王秀英，你別太過分了！家裏連吃的水都沒了，哪兒來水給你洗衣裳？”

“你女兒剛挑了兩桶水回家，你跟我說沒水？騙鬼呢？”

“那水是用來給薇薇家囡囡泡藥用的，不是拿來揮霍的！再者，也是我家預支出來的，往後的日子，我們都沒得水吃，哪兒能給你拿去洗衣裳？”

“咦！”

王秀英一臉嫌棄，“還預支哩，知道沒水，還去預支？為了一個丫頭片子？你家都啥樣了，還生，該不會是想拿去賣了吧？”

“你放屁！”

孫大柱氣急了，怒罵道：“你咋不將家裏的孩子拉去賣了？看你兒子，十幾歲了，啥活兒也不知道幹，就知道吃喝，一點用都沒有！”

“你說我兒子沒用？”

王秀英怒了，上前跟孫大柱對線，“我兒子天天吃喝，我樂意，我養得起！像你？女兒那麼大都嫁不出去，窮成這個樣子，還要生生生，生了你養得起嗎？”

“我、我家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家的孩子，生了就能養得起！你個潑婦，你走，你走！”

孫大柱氣呼呼的將王秀英母子趕出去，王秀英站在門口，罵罵咧咧，說得話也是不好聽。一旁看熱鬧的村民都聽不下去，勸著她帶孩子離開。

“你家孩子什麼德行，自己不知道？就是看孫大柱家老實，想著來這兒討好處。不就是欺負人家常青不在家？”

隔壁的五奶奶站了出來，“那麼大的人了，還這般不講理，也不嫌跌股（丟臉）。”

五奶奶家男人跟孫大柱是一支，輩分高，就連村裏的裏正來了都得給她幾分薄麵。王秀英的家公來了都要叫一聲老嫂子，她自然是不敢跟五奶奶爭執的。

見五奶奶幫孫大柱家說話，她撇撇嘴，“五奶奶，您這話說得，也太偏心了。”

“偏不偏心，咱們心裏都有數。”

說著，五奶奶走向孫大柱，“薇薇生了小囡囡，你們也要好好對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來的孩子，不容易。”

“老嫂子，您放心吧，我們不會賣掉小囡囡的。這個孩子，我們也會好好疼她。實在是這兩日的天氣太熱，孩子身上起了疹子，得泡藥。不然，哪兒能還去預支水？”

五奶奶擺擺手，“好了，先去給孩子泡藥吧。”

說完，又看向王秀英，“行了，你也家去吧。”

王秀英瞪了一旁的孫瑤一眼，“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對這個丫頭片子多好！兒子，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