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錦閣之所以叫錦閣，是因為這個位置是整個蓮汀修的最好的樓閣，這個院子原先是上一任主家給最寵愛的嫡女所住，所以一應用具都是最好，可說是雕欄畫棟，因著江浸月身體不好，內帶了個暖閣，冬暖夏涼，就撥給她住了。

兄長江浸風住在離錦閣不遠的蘭閣，中間需要穿過花堂的小道，江浸雲住在同蘭閣比鄰而居的雲水間。

而江錦瑟同宋姨娘是住在桃院，離這邊還有段距離。

江浸月手上翻著世家雜記，正在吩咐人打理錦閣的小庫房。

雖說江浸月並不那麼受寵，年節賞賜下來的東西卻也不少，她想著能用的記在賬本上分門別類記好，日後要打賞或是送人都有個名目細則，閑置無用的東西看能不能折成現銀存在錢莊。

不然到時候被人貪了去她還一概不知，那豈不是變傻子了？

正點著數，外間卻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沒過多時，便有小丫頭來報：

“小姐，劉嬤嬤來了......”

丫頭子話還沒說完，那劉嬤嬤便大大咧咧地闖進來了，豁著一口黃牙就要往江浸月麵前湊：

“小姐，您回來了，知您身邊少了人，老奴這就回來伺候您！”

阿善收起手中的賬本便先一步扶著江浸月坐下，擋在身前：

“劉嬤嬤，小姐剛回來不久，身體乏累，嬤嬤出去見了許多人，又未曾沐浴，還是別靠太近才好！”

劉嬤嬤自打進了這江府，便一直是跟著江浸月伺候的，雖說她素日偷懶耍滑，時不時還賭錢吃酒，但是江浸月懶得管，劉嬤嬤隻覺得是這江浸月年紀尚小，擔不起事，也就不理睬，更不放在心上——

主子小姐都沒說什麼，輪得到她們那些小丫頭子說嘴？

“小姐自小就是老奴帶著的，你是哪裏來的丫頭子，竟敢同我頂嘴？”劉嬤嬤也不退讓，好似這錦閣中除了小姐，屬她最大！

阿善並未因這色厲內荏的話後退半步，反而前進一步，帶著壓迫感微微一笑：

“嬤嬤久在錦閣伺候小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婢名喚阿善，從今天起就是小姐的貼身侍女，若是言語之間多有冒犯，還請原諒這些個！”

江浸月看著阿善禮儀張弛有度，一臉認真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笑，這話不就是說這劉嬤嬤素日裏怠惰，既無功勞，就隻有明麵口頭上的些苦勞嗎？

從前怎麼沒見阿善如此牙尖嘴利，她真是喜歡極了！

“嬤嬤，阿善是母親給我的，打今個兒起就跟著我貼身伺候了，嬤嬤今日說的那些狂悖話，我就當沒聽見。”江浸月抿了一口茶水，未等她反應過來便開口，“阿善這丫頭很得用，該給的臉麵還勞煩嬤嬤費心。”

劉嬤嬤聽著這話，倒有些訕訕，此時她也聽的很清楚了，這個阿善來頭不小，主子小姐也很喜歡，畢竟她從前也沒見這江九娘幫誰說過話。

若說她暗地裏主子是宋姨娘，那不過就是個妾，這阿善到底是從夫人那來的。

“小姐說的是，是老奴年紀大越活越糊塗了。”劉嬤嬤眼神咕嚕咕嚕轉著，視線那些庫房的物什上來回打量，眼睛都快轉得冒煙兒了，心思可見一斑。

江浸月心中門清兒，隻給了阿善一個眼神，讓她繼續帶著小丫頭們歸納整理。

剛要起身去拿紙筆，江浸月聽見院內匆匆腳步聲至，抬眼一看，便立刻迎上前：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