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霍停被霍情耳提麵命一番,一路上那是江浸月要星星就得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的。
有時候霍停看雜記的時候,也會帶著給江浸月講一些漠北的見聞,兩人一起分食盤子裏的糕點,一起烹煮霍停從闕都帶回來的貢茶雨前翠。
每當到江浸月不喜歡吃的糕點時,她的小腦袋瓜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一旦這一日是她愛吃的糕點時,江浸月便狡猾似狐狸,雙手合十,揚起純真又漂亮的小臉來:
“今天是離開公主府的第不知多少天,阿稚可以許一個願望嗎?”
霍停身姿如玉,端坐在榻側,墨發散在背後,墜了白玉的錦帶束起一長綹烏發,垂在耳邊,茶水的霧氣四散,也遮不住他的笑意:
“許吧,不過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卻一本正經道:
“這個願望要說出來才會靈。”
霍停眼底含著淡淡的寵溺:
“好吧,也讓我聽聽看。”
她果然麵露虔誠,言辭懇切:
“皇天後土,各路神仙在上,小女子許願,最後一塊糕點歸我。”
霍停:“......”
霍停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
“好了,你這是向神仙許願還是在向我許願呐?吃就吃吧,一塊糕點不值當還要跟神仙許願。”
江浸月自然是歡喜地捧著糕點吃,腮幫子鼓鼓地跟個小鬆鼠似的:
“隻有第一塊和最後一塊是最好吃的。”
“為什麼?”霍停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江浸月搖頭晃腦像個老學究:
“因為第一塊呢,是品嘗個味道,肯定是好吃的,中間的話吃飽了就不好吃了,最後一塊糕點呢是因為我餓了,餓了嘛吃啥都好吃!”
如此解釋。
霍停止不住笑意,寫給殿下的信又能多添一些玩笑話了。
突然覺得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日子也並不是那麼難捱,大約是從前沒接觸過這樣的姑娘,現如今能覺察出她許多的奇思妙想,同那些在闕都土生土長的千金小姐的嬌蠻無理又有質的不同,惡作劇也好,劣根性也好,在他眼裏都是新鮮的,有趣的。
也許是因為標準不同,那些高門貴戶的小姐同他無關。
但是眼前這個姑娘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已同他的人生有了交集,他和霍情是同類人,兩人都是很難同人建立起交際關係的,可是江浸月卻能輕易地讓他們放下心防。
如此姑娘,已屬世間少有。
江浸月有時候飲下帶著苦澀香氣的茶水時,也會晃神,她有些奇怪,上輩子的霍停,說好聽點就是狼崽子,說不好聽的就是一條瘋狗,看誰不爽就咬誰,咬不死就是命大,咬死了就是此命該絕。
闕中有人私下會如此說,好像此話也不假。
明顯的喜怒,對他而言好像都不是弱點,而他和霍情總是擅長掌控全局。
傳聞中的霍停,能生啖人肉,生飲人血,和鎮北長公主結合起來,一個是沙洲的禁忌,一個是草原的噩夢。
對於草原和沙洲來說,他們是對這兩人是又欽佩又仇恨,提起來又覺得晦氣。
上一輩子與他相處,江浸月也隻記得零星的片段了,比如霍停麵無表情一刀斃命話語簡短定人生死,江浸月用匕首的殺招幾乎都是同霍停學的,很適合實戰。
霍停慣用雙刀和長劍,而霍情慣用雙刀和長槍,弓箭技巧都是巔峰造極,百步穿楊。
兩人拿優勢武器對上可平分秋色,江浸月也隻能感歎,果然他們一脈相傳,身體裏都流淌著霸道的皇家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