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查了幾日,誰知竟牽扯到漠北幾個郡府的官員,整個案子就變得有些撲朔迷離了起來,讓人瞧不見其中的真相。
霍情有些焦頭爛額,每日處理事務忙到半夜,江浸月這幾日醒了,不哭也不鬧,就巴巴地看著她,像幼貓一樣,以至於霍情的脾氣都收斂了好些,連帶著講臟話的壞毛病都改掉了。
特別是下屬彙報軍務的時候,都眼明心亮,專挑小姑娘在場的時候彙報,搞得霍情都不敢發火,生怕吼那一嗓子把小家夥嚇著了。
不過,送小家夥回去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不過這小丫頭有乳名,府上的人就喚一聲“阿稚小姐”。
霍情每個在外處理公務的晚上,她的主宅都有一盞明晃晃的燈亮了很久,隻等她一個人,整個長公主府因江浸月的到來都有了生氣。
再加上她人討喜,休沐的時候少不得一群粗老爺們成群結隊來陪她玩,有的帶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也有的會帶上自己的兒子孫子湊個熱鬧。
一來是這丫頭長得漂亮說話也好聽。
二來隻要她在一天,他們的免死令牌就有多了一個。
走的那天,霍情早早就去了郊外玄方鐵騎處驗兵,臨了吩咐了霍停多上心,將人安然無恙地帶到,這才一頭紮進了茫茫晨霧之中。
江浸月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待在鎮北長公主府的日子,是少有的輕鬆和愉悅,公主也未曾詢問她腿上的傷怎麼來的,每日腿部換藥,都是公主親手換下的。
隻是她內耗過度,麵色還是蒼白,上馬車的時候也沒哭,隻是眼眶紅了一圈。
一路上,外麵的花草樹木飄過,也有鴉雀雁鷹掠過,江浸月的心緒仍然停留在長公主府,心中總有些悵然若失。
忽的,外麵傳來一聲長唳之音,如箭矢破空一般,讓人心臟瞬間猛地一跳,江浸月連忙掀開紗窗簾去瞧,不遠處的有猛禽盤旋於高空,抻開著的大翅落下一片陰影,江浸月甚至還能聽見它扇動翅膀的聲音。
待它靠的近些,江浸月才真的看清楚了,猛禽的腹部是白色的,背脊確實黑灰一片,眼神帶著凶狠,尖喙突出,明厲可見。
這是一隻白腹海雕,是天空的霸主,適應能力極強,常常作用於戰場,這是霍情的愛寵,幾乎算的上公主府的半個主子!
江浸月正思考著,很快馬車後麵就響起馬蹄聲,她偏頭看過去,有人騎著馬正往這邊趕,近了後江浸月的淚珠子就一顆一顆往下掉——
愛寵都在這,人怎麼可能不在呢?
是霍情,霍情來送她了。
馬車停下,江浸月剛掀開車簾要跳下去,就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了個正著:
“稚兒乖。”
“姑姑。”江浸月可憐巴巴地哭,像是幼崽的哀泣。
因為暫時還不知道要讓小家夥怎麼稱呼,旁人都喊她殿下,左右都是一個順口,就讓她喚姑姑好了,年紀本身就比她大了快一輪,也不算是占了便宜。
霍情從懷裏掏出個物件,將布袋子解開,裏麵赫然是一支造型精美的金雀釵:
“你來時孤便命人打造了,今日方才完工。”
雀釵栩栩如生,雀喙銜了顆祖母綠,江浸月連眼淚也不擦,輕輕摸了摸釵,心裏一動。
“確實襯咱們阿稚。”霍情微微一愣,用帕子把丫頭的小臉擦幹淨,“姑姑今日看著你走,不過姑姑跟你保證,很快就去燕山府看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腿傷也要勤換藥,別再被人欺負了。”
江浸月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也並不解釋,乖巧地回抱了一下,心下更安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