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來應戰,那就給你一個時辰,別說我欺負人。”凉婉並未正眼看蕭戰,聲音也不帶有一絲情緒。
“不用一個時辰,現在就可以。”蕭戰也同樣根本沒把這個公主放在眼裏。
“你別太囂張!就算是皇子又怎樣?”凉婉的自信與自負可見一斑。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蕭戰不卑不亢,字正腔圓地念出這首詩。
兩句詩先出,周圍人麵色大變,無不驚歎:
“大皇子殿下竟有這般文采?”
“是啊,詩中的地名與我們相距甚遠,但‘暗’、‘孤城’、‘遙望’等詞,竟將其串聯起來。”
“壯闊!大漠風光一覽無餘!”
眾人仿佛已經置身於河西走廊的荒漠之中。
遠處青海湖上空,長雲彌溫。
湖的北麵,橫亙著綿廷千裏的隱隱的雪山。
荒漠中矗立著一座孤城,再往西,則是與孤城遙遙相望的軍事要塞——玉門關。
不等他念完,凉婉便譏笑道:“你以為羅列地名就是詩了?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此詩一出,瞬間全朝堂人都感到震驚,一時間竟沒了討論之聲。
戍邊生活的孤寂、艱苦之感,都融合在悲壯、開闊而又迷蒙暗淡的景色裏。
此番情境,常年征戰在外的武將竟有了一絲熱血。
同為大漠風光、同為報國誌向,蕭戰的詩,卻更勝一籌。
想不到一個整日飲酒作樂的大皇子,竟有如此文采與抱負!
“凉國公主由時間逝去、長時間的征戰而取得勝利引發思考。”
“大皇子則是依照驍勇善戰的氣勢,勢要保疆衛國。”
“是啊,如此氣魄,實在難得!”
形象生動,實為佳作啊!
夏皇位坐高台,連連點頭,望向蕭戰的眼神,也帶了一絲欣慰。
三皇子與常易麵麵相覷,神色凝滯。
“這個廢物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三皇子憤憤不平,有些後悔讓蕭戰去比試,沒出醜不說,反倒讓他搶了風頭。
他是知道蕭戰究竟有幾分本事的,根本不可能作出這樣的詩句!
反觀凉婉,抿起雙唇,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凉婉剛聽到前兩句詩,對環境的描寫細致卻不深刻,沒想到後兩句竟直接將意境得到升華。
聽完蕭戰的詩後,她竟也被帶入到蕭戰所描繪的環境之中,唯美、悲壯。
凉婉望著眼前的男人,心裏竟沒由來的生出一種欣賞之情。
蕭戰的臉龐並不帥氣,但勝在眉眼耐看,劍眉星目,雙眼炯炯有神。
雖然身材稍微瘦弱,卻站定挺拔,給人一種自信的感覺。
凉國使臣的一聲冷哼打斷了周圍的議論:“這首詩,是在哪裏抄襲來的吧?”
聽聞此言,凉婉眼中的欣賞也漸漸轉化為不屑。
大臣之中冷冷的傳出一句:“有什麼證據?”
下麵也附和道:“憑什麼這麼說?”
凉婉開口:“看這位公子年紀也不大,我想知道,可曾師承名家?”
“未曾。”
凉婉繼續追問:“可曾去過沙漠戈壁?”
“未曾。”
“那可曾經曆過金戈鐵馬?”
“未曾。”
凉婉的問題環環相扣,步步緊逼。
三個問題一出,在場的眾人不似剛聽到詩那般震驚,也開始思襯著詩句抄襲的問題。
“既然如此,那我倒是不明白,既然都沒經曆過,如何寫出如此恢弘的詩句?”凉婉不依不饒:
“這首詩,定然不是你所作!”
蕭戰覺得有些好笑,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問:“涼公主,你看這是什麼?”
“是你的腦袋。”凉婉不解,略帶猶豫地回答道。
“這裏麵裝的不是漿糊。”蕭戰眼眸深沉,如深山的中的潭水般深不見底。
凉婉竟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嘲諷,這是她從未經曆過的感受。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勸你還是主動承認的好,如若不然留下個欺世的文名,豈不是給夏國丟臉?”
凉婉穩定自己的情緒後,話語波瀾不驚,卻擲地有聲。
這話一出,殿中的人無不驚詫。
欺世文名是要流傳數代的,如果蕭戰的詩確實為剽竊,為天下人不齒是小,他的身份特殊,恐影響夏國的名譽。
大部分官員對於蕭戰的質疑聲突出,擔心此事會導致的不良後果。
朝堂中的文人,向來注重風骨,此刻也開口:
“我就說嘛,一個不學無術的大皇子,怎麼能作出如此詩句。”
“如果是抄襲的話,不如盡早承認。”
“是啊,事關我大夏國的名聲,切不可意氣用事。”
“現在承認了起碼還有補救措施,要是被發現......”
蕭戰轉向議論紛紛的一處:“身為文人,你們有風骨,身為臣子,你們卻吃裏扒外。”
在場的人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多年考舉,哪個人沒些真本事。
如果說聽到蕭戰的詩後是震驚,是欣賞。
現在經此挑撥,沒人會相信之前被人當做廢物的大皇子,也能作出如此詩句。
這時,涼婉也開口道:“這次可不是我們不信你了,就連你們自己的人都不信你,我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清者自清,那依你之見,又該當如何?”蕭戰負手而立。
“但也別說我們涼國耍賴,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凉婉甚至沒等蕭戰說完,便搶先說道:“我在給你出三道題,寫在簽上,你隨即抽簽,抽到哪題,便以哪題作詩,若你做的出來,那便是你贏了這場比試,你看如何?”
“不用了。”蕭戰擺擺手。
眾人不解,蕭戰為何會這麼說,難不成是怕了不成?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蕭戰繼續開口:“不就作詩嗎?三題我一並做了便是,免得你們再找什麼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