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日一早，沈青霜特意起了一個大早，收拾好過去請安。

今日也不知道賀小娘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半句話都不說，安靜的很，這倒是讓沈青霜有些愕然，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也幸好是她今日無精打采的模樣，讓老夫人早些放她們走。

這對沈青霜來說自然是好事，當即收拾好東西便準備往外麵走。

可誰承想，還未曾往外麵走出幾步，便被趙若染喊住。

“妹妹，昨日聽你曲子談的極好，我昨日回去也嘗試彈了幾遍，可還是有幾處彈的不好，不知道妹妹可否指教一二。”

趙若染姿態放的極低，這種時候沈青霜拒絕也不是很好。

沈青霜猶豫了一會，正準備回答的時候，隻聽耳邊傳來了和小娘的話語。

賀小娘的聲音不算難聽，隻是說出來的話顯得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刻薄，“沈妹妹還會彈琴呢？我還以為那種家裏出來的應該會交點管家之類正經東西呢。”

這話說的確實難聽，就連趙若染都蹙起了眉頭。

沈青霜將原先想好的回答咽了回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笑看賀小娘。

賀小娘不知道沈青霜為何做出這樣的姿態，但心中到底了解沈青霜，知道她斷然不會隨意做出這樣的舉動，當即警惕起來。

不成想，沈青霜並未做聲，聲音來自後方。

“本小姐倒不知道琴藝竟然會成了不正經的東西，你倒是同本小姐說說，什麼東西正經，什麼東西不正經？”

趙若染畢竟隻是借住在丞相府，平日裏走的又是親民，現在猛然擺出自己身份倒還是少數。

這樣做最直接的辦法便是和小娘幾乎不用深思，直接便知道為何方才沈青霜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了。

就連臉上塗著厚厚一層的胭脂都遮掩不住臉色的蒼白。

“趙小姐饒命，是奴婢僭越了。”賀小娘白著一張臉，無力的被身後的丫鬟攙扶著。

趙若染見她認錯也從剛才的情緒中恢複過來，“行了，下次吧，若是再敢有下次......”

她畢竟不是丞相府的人，這次生氣固然能讓賀小娘害怕，但對賀小娘造成不了太多的懲罰。

賀小娘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才沒有跪下，甚至在聽到趙若染未將後麵的話說完更是心中產生了一絲竊喜。

“若是再有下次，便發賣出去吧，府中留不得這樣的人。”

顧涵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沈青霜後麵，突然開口更是將屋裏的人嚇了一跳。

賀小娘這才有了些緊張，慌忙想要跪下去向顧涵求饒。

可惜，在顧涵眼中她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顧涵徑直從兩人身邊走過，去了趙若染身邊，溫柔抓起她的手，在上麵拍了拍以示安慰。

“無事，這些人你不必去搭理，我自會處理。”

有了他的保障，趙若染才點了點頭，不再就這件事說些什麼。

眼見事情就這樣被顧涵接手，沈青霜在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顧扒皮的心上人，這樣護著。

“妾身先告退了。”

沈青霜才不是賀小娘，沒心情繼續跟他們糾纏下去，轉身欲走。

卻不想趙若然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喊住了沈青霜。

看到這事躲是躲不過去了，沈青霜隻好回過頭來應下這事，算是給了趙若染一個應答。

趙若染見沈青霜總算是答應下來了，也放心了不少，重新麵對顧涵的時候也多了幾分笑意。

這群人在沈青霜看來都沒有之後自己準備進行的生意重要，所以在一得到肯定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晚些時候，趙若染果然差人過來尋她。

這段時間雪一直在下，沈青霜又是一直在病中，紫袖沒有什麼時間清理院子裏麵燃燒完的木炭和衣服，顯得有些就不幹淨。

趙若染身邊的丫鬟過來，嘴上沒說什麼，隻是眼神中的嫌棄簡直要溢出來了一樣，就連帶著兩人去院子中的時候都特意離她們遠遠的，像是生怕沾染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紫袖有些愧疚，畢竟院子裏麵的東西是她沒有處理幹淨。

沈青霜卻十分悠閑，絲毫沒有別人看不起的樣子。

以她的身份，身邊能跟一個紫袖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畢竟紫袖隻有一個人，一次也隻能做一件事的，照顧生病中的她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又不可能分身再去打掃庭院。

去往趙若染房間的路上，沈青霜這才感受到什麼叫做被偏愛。

明明是冬日，路的兩旁卻仍舊有青翠的竹子，因著竹子堅韌，竹子分出去那些細枝上也積了一層雪。

竹葉偏偏又是窄而長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承擔起那些厚重的雪，隻積了薄薄一層，根本掩飾不住雪下麵的綠意。

隨便抬眼望去，便如同一副上好的雪中翠竹圖，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這樣的美景，就算是沈青霜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趙若染身邊的婢女見了，言語中充滿了得意，“相爺知道我家小姐喜歡竹子，特意找來的竹子，就算是冬天也是綠意盎然的。”

沈青霜奇怪的看了一眼她，沒有說話。

穿過長長的竹林，總算是看到了一點褐色的屋頂的模樣，上麵也積了厚厚一層雪。

才剛走近一些，沈青霜便聽到從房間裏麵傳來悅耳的琴音，正是昨日沈青霜彈奏的那一曲。

沈青霜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門口駐足聽了好一會。

趙若染人長的漂亮，這琴譜彈的也好。

前麵半首曲子基本挑不出什麼毛病來，至於後麵半首，昨日趙若染才聽了幾遍，也彈的有模有樣，隻有幾個音上麵有點問題，絲毫看不出是昨天才聽到的這首曲子。

不過既然彈的這麼好，之後再稍加融合也不會去到哪去，何必多此一舉的找自己來呢？

趙若染表示不是很理解。

“小娘還不進去嗎？”婢女主動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婢女姿態做的十足，沈青霜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順著她的意思進去。

一入門，溫暖的氣息便撲麵而來，房間中點的是淡雅的香爐，剛走進去便能見到做一旁案幾上正在彈奏的趙若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