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淵接過那張詩稿,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過去,縱使他之前再不滿葉清蘩,這會兒也隻能感歎一聲,“真乃好詩!”
隨後又望向一旁的葉清蘩,“這詩真是你寫的?”
葉清蘩一臉的驕傲,“是學生所寫。但也多虧夫子昔年教導,學生才能有所成。”
曾淵捋了捋胡須,麵上神情鬆了鬆,語重心長道:“你能學有所成,老夫深感欣慰,但日後亦不可因此而驕躁。”
“是,學生記下了。”
葉清蘩到底沉澱了一世,心智自然早不再是尚未及笄的少女。如今她隻道,曾夫子所言,句句箴言。
曾淵擺了擺手,“既然是徐滄海要見你,你便快些隨段公子去罷。”
適才葉清蘩並未注意段懷予與曾淵之間的交談,這會兒聽聞徐滄海三個字,眼中放出光芒,“夫子,您是說,徐老先生要見我?”
段懷予接過話,“正是家師。”
葉清蘩一時激動萬分,能得徐滄海一見,那可是三生有幸。
想到此,葉清蘩匆匆向曾淵告辭,“曾夫子,學生先行告退。”
曾淵又擺擺手,見其離開,長舒一口氣。
......
祝山書院後是一片綠竹林,竹林青翠,濤聲依舊。竹林後麵,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竹屋,名曰竹裏館。館中坐著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是徐滄海。
“學生拜見老師。”段懷予躬身行禮。一旁,葉清蘩亦躬身向徐滄海行禮。
雖說徐滄海與曾淵為師兄弟,可卻並不在祝山書院任教。葉清蘩今日是頭一次見到徐滄海,卻絲毫不覺眼前這位老者已近古稀之年。
徐滄海見到段懷予身側的葉清蘩,麵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這位便是葉家的小丫頭吧。說起來,我與你祖父也是舊相識。”
葉清蘩連忙恭敬地應了聲:“是。”
“在我這兒便不必拘禮了,都過來坐。”
說著,徐滄海招了招手,示意葉清蘩與段懷予二人在其兩側兩張蒲團上坐下。
有童子上了茶,頃刻間竹裏館中浸滿茶香。
徐滄海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緩道:“都說茶養人,可是啊,老夫最喜愛的,還是酒。若是老夫再年輕個十歲,必要找機會痛飲個三五日,那才叫一個爽快。”
葉清蘩聞言,有些愣神,所謂世外高人,大抵都是這樣的吧。
愣神間,徐滄海將茶往葉清蘩跟前推了推,“不過嘛,這浮玉山茶也不錯。”
葉清蘩端起茶盞,細細品了一口。說實話,什麼也沒品出來。
她最愛的,也是酒。
段懷予這會兒笑著開口,“下回學生再來,給師父帶上好的竹葉青。”
徐滄海滿意地一笑,此刻言歸正傳,“七姑娘當日所作《雲中鶴》,倒是讓老夫想起了年少時的夢想,那便是期盼有朝一日能夠上戰場殺敵。那會兒,老夫最羨慕的人就是你祖父了。
他使得一手好劍法,就連先帝也稱讚不已。老夫還記得有一年,你祖父率軍與北涼騎兵在漠北一戰,那叫一個不懼強敵,英姿颯爽。看得老夫也蠢蠢欲動,可惜啊,老夫不會舞刀弄槍,隻有羨慕的份。”
葉清蘩自旁人口中聽聞祖父當年之勇,心中自然無比自豪。
“徐老先生謬讚了,您亦叫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