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了夜，京都的天氣更叫人瑟瑟發抖。葉清蘩倒像是感覺不到一般，依舊坐在秋千上一動不動，今日德妃召自己至昭陽宮那事還在心中揮之不去。

桃夭覺得奇怪，自打自家姑娘從宮中回來，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蔫了。

“姑娘，二夫人特意叫人去東市合味齋買的虎皮鳳爪，您嘗嘗？”

說著，桃夭不知從哪變出一盤子鳳爪，遞到葉清蘩跟前。葉清蘩終於動了動，伸手從麵前瓷盤裏抓了根雞爪啃起來。

一邊啃，口中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桃夭，你覺得四皇子如何？”

桃夭認真回答道：“奴婢認為，四皇子是極好的人。”

說罷，桃夭眼前一亮，“姑娘，您喜歡四皇子？那，二皇子怎麼辦......”

葉清蘩聞言，差點兒一口雞骨頭噴出來，“桃夭，你又在說夢話了。”

桃夭小聲嘀咕，“奴婢從不說夢話的。”

“不論四皇子也好，二皇子也罷，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都該敬而遠之。”葉清蘩亦十分認真地說著。

可是桃夭卻甚是不解，“可您之前還說非二皇子不嫁呢。”

“你就當我從前是眼瞎了吧。”葉清蘩說著歎了口氣。

桃夭此時看出葉清蘩眼中憂愁，“姑娘如今又在煩心什麼？”

葉清蘩稍稍抬眼，望著桃夭，過了好一會兒才將今日宮中之事說與她聽。

“前有二姐深陷與太子議親之事，後有德妃娘娘尋我做她兒媳。當真是叫人憂心啊......”

說罷，葉清蘩又歎了口氣。

桃夭不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可看著自家姑娘如今並不高興，便寬慰道：“姑娘不必擔憂，有老侯爺和老夫人在，誰又敢逼著您嫁給四皇子。”

葉清蘩終於笑了，這一世，祖父祖母還健在，她自是不用怕的。

想到此，葉清蘩覺得胃口大開，從桃夭手裏接過剩下的雞爪，起身回屋。

回屋時，桃夭忽的想起一件事來，“姑娘，段先生托人傳了口信，明日他想邀您同去祝山書院。”

“段先生？”

葉清蘩遲疑片刻想起來了，昨日詩會上替自己解圍的那位。

“他可有說是何事？”

“段先生說書院裏有位世外高人想見您。”桃夭回答道。

此話令葉清蘩百思不得其解。她在祝山書院讀書數載，書院中那些夫子她也都認識，那幾位夫子見她無不像見了閻王似的，怎會想起來再找她。

葉清蘩此時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段懷予說的那位高人，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名冠大江南北的徐滄海，徐老先生？

想到此，葉清蘩搖了搖腦袋，瞎做什麼夢呢......

可是這一回，倒是真叫葉清蘩猜著了。

翌日一大早，葉清蘩揣著那顆忐忑之心踏出寧遠侯府的大門。門前台階下，段懷予正在等候著她。

“其實段先生不必這麼麻煩來接我的。”葉清蘩微笑著對段懷予道。

“今日七姑娘是受在下相邀，在下理當在此等候。”段懷予仍是一身白衣，飄然而立。

說罷，又做了個“請”的姿勢，請葉清蘩上了自己的馬車。

待到二人皆坐穩後，馬車慢慢行駛，車輪壓在青石板路麵上，發出陣陣滾動聲。

葉清蘩實在憋不住內心的好奇，遂問道：“段先生，不知今日究竟是何人要見我？”

段懷予卻故作神秘，笑著看向葉清蘩，“待到了書院，真相自會揭曉，到時保證七姑娘眼前一亮。”

葉清蘩見他這般，倒是想起了大伯父，做事也總愛賣關子。不禁腹誹，你們做學問的人，都喜歡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