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威臉色大變:“你哪來那麼多錢?你去偷錢莊還是當鋪了?”
寧塵平時沒少和臭雞一起偷雞摸狗,所以趙威才如此猜測。
“哼,那你報官啊。”
寧塵可不想跟趙威解釋。
“月憐,我先進去了。”
李月憐雖然也很好奇寧塵哪來那麼多錢,可誰又能拒絕心上人因為自己而一擲千金。
趙威目送寧塵進樓的背影,氣得壓都咬碎了。
“少爺,我們還進去嗎?”趙威的隨從問道。
“當然,走,看看這窮酸要耍什麼花樣。”
趙威緊隨其後。
......
七樓。
人潮湧動。
來往者都是青衣長衫的儒生,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最前方,共有三把交椅,椅子上分別坐著三人,兩個老頭一個年輕人。
老頭兒是縣裏有名的老舉人,至於那年輕人,卻是衣著華貴,手持折扇,讓人瞧不出來曆,隻有那兩個老舉人稱呼他為‘裘公子’。
“裘公子百忙之中,怎麼有空來參加我們這裏的賽詩會,真是令定風樓蓬蓽生輝。”
說話的是左邊的老舉人高老爺,高老爺也是定風樓的主人。
華衣公子笑道:“來的時候,鄭統領跟我說,你們這縣城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作了一首詩文,讓他都歎為觀止。我問他名字,他還跟我賣關子。所以我來看看,今天能不能遇到那位奇才。”
高老爺笑道:“還有什麼奇才,能夠勝過裘公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看過那位奇才的詩文,確實讓人眼前一亮。深得鄭統領賞識。我寫給你看。”
裘公子拿起麵前的毛筆,講一首詩文寫好遞給高老爺。
高老爺笑了笑,隻當裘公子是在說笑,可是當他看到詩文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這......這......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妙!妙!妙!果然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不知道這位舉人老爺在何處,我差人把他請過來。”
在高老爺看來,能做出這種詩文的,起碼也是舉人身份。
當然,更高功名的人,估計也不可能待在姚縣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所以高老爺直接否定。
裘公子哈哈大笑:“舉人?不不不,這位奇才,還沒有舉人功名。”
高老爺詫異:“難道隻是一位秀才嗎?那可要重點關注,以後必然有大作為。”
“他也不是秀才。”
高老爺臉色微微一怔:“可是一位,隱世不出的進士老爺?”
在他想來,這首詩就算是一位進士老爺做出來的也不奇怪,此等斐然文采。
“他是一名文童,而且還是隻過了縣試,連府試都還沒過的文童。”
“啊?!!”
高老爺不可思議的驚呼。
文童?
一首如此卓越的名篇,居然是文童創作?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鄭統領說起來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所以我才來你們賽詩會看看,能不能遇到這位絕世文童。畢竟這裏可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那壞了。我把這場賽詩會的門檻,定在了秀才,文童怕是進不來,裘公子要失望了。而且,就算進來,區區文童,此等佳作不過妙手偶得,讓他再寫恐怕力有未逮。”
裘公子折扇一搖,微微一笑:“也罷也罷,我就看看而已。而且聽說這次,還有一位花魁彈曲助興,誰若能做得公認的最好詩文,還能和這位花魁單獨共飲。雖都是些鄉下的庸脂俗粉,也不防玩一玩,助助興。”
“哈哈......公子雅興。這第一名,必然是公子的。”
這時,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高老爺上台講完話之後。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月憐姑娘!為各位士子撫琴奏樂一曲。”
李月憐如提線木偶般,緩緩上台。
嘶......
在看到李月憐的樣貌後,這些自詡風流的士子們,全都眼珠子瞪得溜圓。
“這......此等絕色,居然隻是落霞鎮的一名花魁嗎?”
“看來今日算是來對了,這位月憐姑娘,足以用秀色可餐四字方可形容。”
“此等佳人,難得一見呐!”
......
這些秀才文人們,紛紛撫掌大讚。
見慣了這種陣仗的李月憐倒是淡定,隻是在人群中的寧塵則黑了臉,自己的女人,被人評頭論足,讓他很不舒服。
寧塵忽然看到最前麵的那三桌中間,裘公子雙目放光的讚歎道:“好!好!好!想不到我隨性而至,能遇到如此絕色佳麗。當真是不虛此行。一會兒,還請月憐姑娘跟我同桌共飲。”
李月憐微微欠身,不卑不亢:“按規矩,是今日詩文第一者,才能跟奴家同桌共飲彈琴作文。”
她沒什麼表情,除了寧塵,她也不許。
隻是因為身在紅塵不由己。
“哈哈......好,本來隻是隨意玩玩,看來今天本公子要拿出點真本事來了!高老爺,請出今日主題吧。”
“難得能讓裘公子有這種雅興,來人,請出今日主題。”
每次賽詩會,主辦方都會在之前擬定詩文主題。
高老爺話音剛落。
裘公子忽然又道:“等等!我看,就不用之前的主題了。既然月憐姑娘名字中有個月字,咱們就用‘月’為主題,詩詞歌賦不限,如何?”
“好!”
眾人雖然不知道這位裘公子是什麼來頭,但是看高老爺都如此尊崇,誰還會觸他的眉頭不同意?
大家紛紛叫好。
“既然大家不反對,那就我先獻醜了!”
裘公子吟道。
“開端見憐月,便即下階拜。細語人不聞,北風吹裙帶。”
此詩一出,眾位嘩然。
“裘公子真乃妙才,見月憐而下拜,風流士子就當如此。”
“韻律整齊,對仗工整,不愧是裘公子!吾輩不及!”
裘公子也對自己的詩文非常滿意,笑得有點得意,拱手朗聲道:“還有哪位要來挑戰我的?”
眾人齊齊搖頭,一些自愧不如的,不敢上去。有些本事的,看裘公子誌在必得月憐,也不敢上去。
就在這時。
“我來!”
人群中,寧塵聲震四座。
“你是何人?”高老爺皺著眉頭,麵露不滿。
“哈哈......寧塵,你瘋了嗎?各位,這是落霞鎮的文童寧塵寧窮酸。花了十兩銀子才進來的。”趙威謔笑揭底。
文童?
群情嘩然。
在場眾人都是秀才,他一個區區文童,連屁都算不上。
“小小文童,也敢登大雅之堂,還不趕快滾下去!”
“哼,裘公子才情高覺,豈是你一個文童能夠挑戰的?”
高老爺冷麵寒霜:“嘩眾取寵,貽笑大方,給我滾!”
“各位,稍安勿躁。姚縣文童之中,可是臥虎藏龍,就讓這位兄弟試一試吧。不然還以為我裘某人不敢接受一位文童的挑戰。寧塵,你開始吧。”
裘公子折扇輕搖,一副恬淡自若的樣子。
“我做的,是一首詞。”
寧塵目光如許的凝視李月憐。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