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夜不睡覺,在這裏拖什麼地?”
許清冉神情一頓,看向他,“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睡覺。”許清冉垂著眼眸,沒有反駁什麼。
在這裏,她不過隻是一個罪人罷了。
王逸章憤憤走出房間,許清冉再次回到床上睡覺,一上床,就發現腳邊盤著小乖乖,心裏反而安心了不少。
清晨,許清冉起床,就發現窗沿積上了許多雪花,白白軟軟的,就像棉花糖。
她走到窗邊,伸出瑩白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嘴角洋溢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房門被人推開,貓哥探進頭來,手中正端著一份熱騰騰的早餐。
“十八號,你醒了?快來吃早餐,早上後廚做了蝦米小雲吞。”
聞著一陣陣食物的香氣,許清冉的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她以前最愛吃的就是小雲吞了。
接過溫熱的小雲吞,許清冉微微一笑,“多謝貓哥。”
嗓音甜糯好聽,或許是昨天好好休息過的緣故。
貓哥笑了一下,臉上的刀疤瞧著也和善許多,他望著許清冉,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懷念。
看著許清冉,他似乎看見了某人。
許清冉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抬眸望著,“貓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啊?”
這是在轉移話題。
貓哥臉上閃過一抹悵然若失,驟然提高音量嚷道:“你個臭丫頭,你管那麼多幹嘛。”
“我還沒有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態度突然惡劣了起來,許清冉被嚇了一跳,麵色白了幾分,呢喃道:“我是一個罪人,來這裏彌補過錯的。”
貓哥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許清冉微微仰頭,臉上展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我是因為家庭原因,進來的。”
聞言,貓哥臉上表情一頓,“你是被家裏人賣進來的?家裏人欠了錢?”
許清冉遲疑了一下,其實算起來,應該也是差不多,自己是被穆景寒丟進來的,欠了林家錢。
她抬眸望向牆壁上貼的五百萬賬單,眸光微沉。
她默默吃著小雲吞,再一抬頭,貓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後廚,許清冉沒等吩咐,就出現在那裏,在冰天雪地之下,清洗著餐具。
廚師長看見後門那道嬌小的身影,眸光一閃,這姑娘,指定有點毛病。
許清冉洗完一切餐具,搓了搓自己紅成胡蘿卜的手指,哈了一口氣,白霧瞬間從口腔哈出。
平日裏漆黑幽深的小巷中,此刻鋪滿了白雪,整條小巷都變得潔白光亮起來。
她站起身,望著小巷盡頭,那裏是一條繁榮的娛樂街道,路人不斷,車水馬龍,一陣陣悅耳的音樂聲傳了過來。
和自己所處的地方,截然相反。
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了一下,自己要是從這裏走出去,是不是就自由了?
如今的自己,還配擁有自由嗎?
寒風拂動著她的枯黃頭發,臉頰被凍得紅通通的,黑色雨鞋踩在白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動靜。
許清冉還是猶豫了,眼神堅定地轉頭,卻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個裹挾著寒意的懷抱。
“往前走啊,你就會重獲自由了。”
充滿魅惑的嗓音在許清冉耳邊炸裂,語氣淡漠疏離,反而帶著一些深、入骨髓的滲人感。
許清冉心頭一顫,無限的恐懼和寒意從脊背攀升,快速遍布全身。
“我......沒有。”許清冉驚恐開口。
穆景寒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滑落,指腹微涼,緩慢而慵懶挑起她的下巴。
“你本就是一個肮臟至極的人,有逃跑的想法無可厚非。”
“可惜,這一幕被我撞見了。”
嗓音緩慢低沉,在耳邊緩緩流動,猶如劇毒液體一般。
許清冉堵在喉頭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清潤桃花眼中布滿畏懼和戒備,如同受傷的小獸,任由人擺布。
穆景寒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猛地掐住許清冉修長的脖頸,按在牆壁上,動彈不得。
“你想逃,唯一的方式,就是死。”
許清冉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莫名有一種解脫感。
要是就這樣死在穆景寒手中,那也挺好的。
隨即,她渾身散發出一陣死寂的灰敗氣息,讓穆景寒手中動作一頓。
穆景寒猛地將許清冉丟出去,直接摔在了冰冰軟軟的雪地上。
“想死,下輩子!”滿是戾氣的話語回蕩在這條漆黑幽深的小巷中。
許清冉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既然沒有成功奔向死亡,那就好好彌補罪過。
她目光這才注意到,後廚小門那裏,還站著幾個黑衣保鏢,遠遠站著一些人圍在那裏看熱鬧。
貓哥也正在其中,麵色異常難看,似乎聽到了周圍人議論什麼。
穆景寒居高臨下望著許清冉,微微俯身,邪魅一笑,“許清冉,你生生世世,都要在這裏彌補和懺悔。”
“你永永遠遠,別想要過安穩的生活。”
許清冉渾身一顫,這樣的詛咒,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最合適的了。
“好,那就希望你的詛咒成真。”許清冉嘴角泛起一抹苦澀,開口回答。
聞言,穆景寒眸光微滯。
身後陳助理目光偷偷落在許清冉身上,她跌坐在地,神情毫無波瀾。
一襲破舊帶著油膩味的工服,白得過分的肌膚在雪地裏格外耀眼,搭配上原本精致的五官,整個人如同雪地中的落魄精靈少女,透著一陣淒慘的美感。
陳助理心中不忍,走上前提醒穆景寒,“穆爺,集團那邊,林裕年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