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夜時分，唐九終於悠悠醒轉，一睜眼便看到坐在一旁悠閑喝茶的江瀚。

“九叔，你總算醒了，你之前好像有一句話沒有說完。”看到唐九目光有些迷茫，江瀚提示道：“雪山崩，蜃氣湧——”

“老了，徹底不重要了，小子，快扶我起來。”

唐九當即打斷了江瀚的話，一副我還能XX的樣子。

江瀚放下茶杯，把唐九扶了起來，唐九掙紮著來到了窗戶跟前，再次往遠處的雪山看去，大概幾十公裏外的地方，應該發生了一次較大規模的雪崩，但並沒有波及到烏河鎮。

唐九看了看，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也沒有發生什麼，這次的雪崩的確稍微大一些，腳下的地麵震得厲害，好像也就時間長一些罷了。”

江瀚總覺得唐九的反應誇張了一些，不就是一次雪崩嘛，雖然不是天天能看到，但也不至於大驚小怪的，至於嘴裏神叨叨蹦出的那些詞，或許是年齡大了的緣故。

“瞎說，一定還有什麼，你小子到底看清楚了沒有。”唐九的身體似乎很快就恢複了，一把掙開江瀚的手。

“看清楚了，對了，好像還出現了蜃光。”

“蜃光？你確定出現蜃光了？”

“是啊！”

江瀚說完，唐九臉色一陣灰暗，感覺隨時又要昏過去。

“來不及了，真來不及了，計劃有變，你現在不能出村了，哎——”

伴隨著唐九一聲長長的歎息，他一把拉住江瀚，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的一股大力，江瀚感覺幾乎無法反抗。

唐九把江瀚一把拉進房子的裏間，裏麵除了一副火炕外，還有一張破爛不堪的木桌，旁邊有一口儲水用的大缸。

“小子，把大缸移開。”

唐九語氣凝重，江瀚稍稍猶豫了一下立刻上手。

大缸明明是空的，但入手極沉，猛一發力，居然紋絲不動。

“先外旋，然後再搬。”

江瀚依照唐九的說法再次用力，隻聽到一陣“吱呀”聲響起，大缸居然轉動了一下，他再次用力，直到大缸無法繼續轉動，然後手上用力，大缸當即離開的原來的位置。

身後一陣悶響傳來，兩人同時回頭，隻見火炕炕頭的位置突然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口黑乎乎的方形洞穴。

江瀚直到此時，才覺得唐九之前的話恐怕真不是故作聲勢，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趕快下去。”唐九瞪了一眼江瀚說道：“你我一起下去。”

江瀚了然，還以為讓自己下去，雖說一直以來把唐九當長輩看待，但他家的房間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口洞，還讓自己下去，不得不讓人起疑。

唐九顯然看出了江瀚的疑慮，回頭看了一眼江瀚，從炕頭的位置抓過一個似乎早已準備好的包裹，然後一腳就邁入了洞中。

江瀚遲疑了一下，也隨著唐九踏入洞中。

原來這裏看起來是一個方形的洞口，實際上是一段往下的台階，隻因為房間光線太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兩人一前一後，隨著腳下的感覺往下走了大概二三十米的樣子後，唐九拿出火折子晃亮，江瀚這才發現，原來台階已經走完了，眼前是一條隻能彎腰前行的通道，也不知道延伸到了什麼地方。

“小子，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早就覺得這老頭說的那些事情奇奇怪怪，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隻是萬萬沒想到在家中還藏了這麼一條路，似乎就為了今天。

江瀚如果不是沒有父母，必定不會冒險選擇相信唐九，反正自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唐九平時和長輩一樣，還能害了他不成。

“九叔，秦始皇挖空驪山為自己造了一座大墳，你不會是效仿他吧。”

你給自己挖墳就挖墳，讓我進去幹什麼？

關於秦始皇驪山造墓的事情，江瀚本來就是聽唐九說的。

唐九說當時秦始皇統一六國，先是大刀闊斧統一度量，鞏固皇族統治，不久便開始了求仙之路。

古代封建統治著其實都有這樣的愛好，天下一統國富民強之後，皇帝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了追求，但又不願意躺平。

眼看著擁有了無數的財富，可自己一旦死了就不能肆意消費了，眼看著大把的美女正值青春年少，但人很快就要身體衰弱。

完全不甘心，便幻想著能夠永生於世間，恨不能泡遍天下妹子，閱盡天下春色，所以追求長生便成了最要緊的事情，至於會不會變成老妖怪就無所謂了。

這種事情除了秦始皇幹過，就連英明神武的漢武帝也不能免俗，總之有這種不切實際幻想的帝王太多了。

江瀚也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猝不及防中唐九一個巴掌正中自己臉頰，頓時疼得火辣辣的。

“叔，我就開個玩笑，至於嘛？”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莫名其妙帶自己來到這裏，然後一句玩笑招來一個巴掌，江瀚的牛脾氣也上來了，但畢竟對唐九的敬重戰勝了邪火，才強忍住沒有口吐芬芳。

“小子，如果我推測的不錯，外麵已經徹底亂了，帶你來這裏是救了你一命，還在這裏瞎扯。”

唐九說得無比嚴肅，江瀚也忘了臉上的疼。

如果說開玩笑，唐九也不至於這麼說，突如其來的雪崩、地下的密道，這兩者之間必定有什麼關聯，顯然不是雪崩會掩埋鎮子，然後躲進這裏。

“也罷，不說清楚，你小子還以為害了你，反正現在已經這樣的了，給你說說也無妨。”

江瀚意識到，之前聽唐九講了無數奇奇怪怪的故事，今天可能要爆出其中最為精彩的一出了。

“九叔，先等等，你能先告訴我，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你說的蜃光，和咱們平時看到的難道不一樣？”

所謂的蜃光就是天文學中的極光，烏河鎮距離漠河不足三百裏，而且地勢很高，所以在氣象條件較好的情況下，也是能看到的。

按照當時唐九的說法，一般的極光倒也沒有什麼，但如果在某些特定的時間出現，必定大事發生的征兆。

江瀚從小大到，經曆最大最慘痛的事情自然是父母雙亡，難道今天的極光有些特殊？

“小子，蜃光和蜃光不一樣的，平素看見的倒是沒有什麼，但此時恰好是驚蟄，除了各種蟲蛇會走出洞外，如果有蜃光出現，那便意味著這些蜃光已經不單單是普通的蜃光，多半是蜃氣被天火灼燒所化。”

“天火？灼燒？”江瀚顧不上考慮這些，急切地問道：“然後呢，又會怎麼樣？”

“你不是問我說的‘雪山崩，蜃氣湧’後麵是什麼嗎，你聽著，後麵是‘烏水斷，人煙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