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原皇朝京都。
雲安侯府後院。
一聲尖叫竄入雲霄,掠過枝頭,驚走了早已沉睡的鳥兒們。
“啊——”
緊接著,接連不斷的驚叫聲響起。
“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把二小姐推下水了。”
雲安候邁著大步,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
看見站在水池邊,怯生生地看著他的小女孩。
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賤人,和你那個娘一樣賤,說,是不是她指使你推人的?”
“我就知道,不應該放你這個賤人出來。”
才四歲多的小女孩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一打,一個沒站穩,身子一歪便掉入了水中。
冰冷的水浸入了她的身體。
扼住了她的嗓子。
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爹爹,夕夕沒有害二姐姐。
不是夕夕做的。
她知道二姐姐和自己不是同一個娘。
二姐姐的身份比她尊貴許多,是嫡母之女。
而她的娘是姨娘,爹爹說的。
就因為這個,所以爹爹不喜歡她嗎?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不僅爹爹不喜歡她,就連姨娘也不喜歡她。
爹爹說,姨娘討厭她,而且還害人,被爹爹關起來了。
原本她也是要被關起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爹爹今日又把她放出來了。
姨娘,夕夕好難受。
姨娘為什麼不喜歡夕夕?
還有爹爹......
為什麼你們都不喜歡夕夕?
沒有人......沒有人喜歡夕夕。
夕夕好像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女孩想著,原本拚命掙紮的雙手突然停止掙紮了。
水池邊,雲安候抱著被寒水冰得發抖的雲依湘,麵色焦急。
“湘湘,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雲依湘一對上雲安候焦急的眼神,便紅了眼眶。
“爹爹,湘兒好冷,咳咳......爹爹,湘兒是不是要死了?爹爹,娘親去護國寺上香了,湘兒是不是見不到娘親最後一麵了?”
聽到“死”字,雲安候的臉色明顯更加的陰沉。
“湘湘不會有事的,湘湘放心,本候一定給你做主。”
雲安候陰沉著站了起來,看向漸漸歸於平靜的水麵。
四周的下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個。
侯爺親自將三小姐打入了水中,沒有侯爺的吩咐,誰敢救啊。
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看不見。
“來人,把那個逆女給本候撈上來,別讓她這麼輕易地就死了。”
命令一下,下人們如蒙大赦,趕緊去撈人了。
隻要有三小姐在,侯爺就不會把怒氣撒到他們的身上。
雲安候在吩咐過後就抱著林沉月離開了。
夕夕是被凍醒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人間比水下還要冷。
夕夕知道自己在哪兒。
這裏是柴房。
她從小待到大。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兒待了多久。
這裏黑乎乎的,不過她已經習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痛意刺激得原本已經睡著的她醒了過來。
“姨娘?”
看著眼前穿著粗布麻衣的女人,夕夕眼睛亮了。
“姨娘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夕夕在想,是不是姨娘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她?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夕夕的臉上。
夕夕懵了一瞬。
蒼白瘦弱的小臉上也顯出了清晰的巴掌印子。
“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動手不會悄悄動手嗎?現在還連累我被責罰”,柳尋畫滿眼厭惡。
夕夕仰著頭,倔強的開口:“夕夕沒有。”
“又是這個樣子,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看著我?為什麼總是和她一樣的眼神?”
柳尋畫看見她這副樣子,心裏就是一陣氣惱。
“你說啊——”
“姨娘”,夕夕有些害怕。
柳尋畫看著夕夕和記憶中相像的眉眼,突然一把拽過夕夕,掐住她的脖子,神情有些癲狂。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因為你,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死,都是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夕夕感覺好難受。
夕夕好像要死了。
然而,就在這時,柳尋畫突然鬆了力道。
冷著臉,拽住夕夕的脖領子,就將她拖了出去。
衣服太薄,穿的時間又太久,被粗糙的地麵給劃破了。
尖銳的石子劃過她的皮膚,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被一路拖到了一座奢華的宅院前。
剛進入院中,一道鞭子便甩了過來,一鞭子直接打在了夕夕的脖子上。
夕夕知道,那是長姐擅長用的長鞭。
夕夕沒有出聲。
折騰了許久,再加上她一直沒有進食,現在已經沒有力氣開口了。
姨娘鬆開了她。
任由長姐的鞭子打在她的身上。
好疼。
夕夕好疼。
姨娘是要看著她被打死嗎?
這樣也好。
夕夕死了,爹爹就不會責怪姨娘了吧。
“小賤人,你竟然敢害我妹妹,你難道不知道她自幼身子孱弱嗎?你這個狠毒的賤人,我打死你。”
雲依蘿雖然隻有十歲,但是甩起鞭子來,力道也是絲毫不虛。
夕夕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好模糊。
果然是要死了吧,她的眼睛都看不清楚東西了。
就在夕夕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道機械的聲音夕夕的腦海裏響起。
【恭喜宿主達到死亡臨界三次,成功激活冥王係統。】
緊接著,一道略帶皮意的聲音響起。
【哦~我可憐的小寶貝,歡迎來到冥王係統,我是冥王的掌中寶、心間肉。】
【人稱:尊貴無雙冠絕天下天神下凡俊美無雙......的生死簿大人。】
夕夕意識混沌,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唉,我可憐的寶貝,還是讓我這個尊貴的生死簿大人來幫幫你吧!”
夕夕隱隱約約間好像聽到了腦中有一些“雷、電”之類是字眼閃過。
不過也隻是一瞬,她就徹底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
京都郊外。
一個偌大的祭祀台上。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立於台上。
台下站著一群穿著華貴的公子哥。
隻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公子哥距離祭祀台足足有三丈遠。
“大皇兄,我們為什麼要站這麼遠?”
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不知何時溜到了皇長子 宮長卿身邊,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宮長卿低聲道:“前麵的位置是南山的位置。”
隻一句話,第一次參加祭祀的宮浮生就明白了。
南山公主,大原皇朝最尊貴的嫡公主宮暮璃,自幼因為身子孱弱,永徽帝特賜封號南山,寓意壽比南山,早早地就將整個南山郡劃給了她作為封地,是世人瞻仰的無上榮耀。
然而五年前,南山與人私奔了。
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下落。
永徽帝大怒,不過為了南山的名聲,並沒有對外張揚,隻是對外宣稱南山身體不好,外出靜養。
而今日是他們大原皇室每年祭奠祖宗的日子。
隻有及冠的皇子有資格參加,可南山公主備受榮寵,自幼便可跟隨永徽帝前往此處祭奠先祖。
她的位置自然在最前麵。
“老四,你在說什麼?”
一道厲嗬突然在耳邊響起,嚇了宮浮生一跳。
“父皇,我就是覺得皇妹既然已經走了,那這位置也該騰騰了。”
宮浮生下意識開口。
然而,宮浮生話落,另外三位皇子皆是臉色一變。
頭狠狠地低下,不敢抬頭。
氣氛冰冷,永徽帝淩冽的聲音響起。
“老四,最近朕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宮浮生心裏一驚,連忙跪下:“兒臣不敢。”
誰不知道,當年先帝爺起兵推翻白氏皇朝的時候,父皇當時也不過十五歲,硬生生殺出了一個戰神的威名出來。
父皇登基後,更是以鐵血手腕治國。
手段之狠,令人心驚。
“既然老四你對自己的位置不滿意,那這個位置你就別坐了。”
看著父皇開始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四人皆是心中一驚。
朝中文武大臣,包括後宮妃子皇子,誰人不知,父皇每次轉玉扳指的時候,就代表他動了殺心。
兩年前,老五才十七,被人攛掇造反了。
父皇二話不說就要下旨砍了老五的頭。
最終還是皇後出麵,請出了先帝的遺旨,這才保住了老五的命。
然而,就在永徽帝準備開口發落宮浮生的時候,天空雷聲乍響。
唯一有資格跟著永徽帝登上祭祀台的國師臉色微變,當場就拿出了自己的占卜盤。
永徽帝注意到了國師的動作,暫時沒有理會宮浮生,而是緊緊盯著國師的動作。
半個時辰後,國師驀然睜眼,張口就吐出了一嘴血。
緊接著便嚴肅開口:
“南山之女,藏於侯府。
命垂一線,罪在雲安。”
霎時,永徽帝臉色驟變。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