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說過了,我不會娶紀筠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被鎖在房間裏的霍硯見破門不成,幹脆躺在床上衝著門外瞎嚷嚷。
霍夫人見將自己的兒子鎖在房裏三天了,對方還是這般死心眼,不禁怒火中燒。
她站在房外,沉默片刻,才下了指令。
“將封起來的木板拆了。”
一旁的家丁聞言,便將那些封住門窗的木板悉數都拆了下來。
房內的霍硯見到此景,還以為自己母親改變主意了。
“娘,你是不是不逼著我娶紀筠了?”
但是霍夫人理也不理他,徑自下令。
“將房間裏邊的東西都搬走,除了那些搬不動的,一件也不許留。”
霍硯急了,攔在自己的房前不讓家丁進去。
“娘!您這是做什麼?您非要逼死兒子才高興嗎?”
“兒子就是不想娶紀筠!兒子做錯什麼了?您非要這麼逼我?”
“您為什麼要幫著外人呢?我還是不是您親兒子了?”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院子裏忽然就變得異常安靜。
霍硯也自覺自己失言,看到自己母親發白的臉色後,更是驚覺不好。
“娘,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霍夫人冷笑不止,更是引得霍硯驚慌不已。
“娘,孩兒錯了,不該那樣跟您說話的。”
但是霍夫人一句也不想聽。
她盯著自己的兒子看了片刻,徑自轉身離去。
“霍硯,你要是想娶趙雪,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隻要我在一日,你就不可能娶她回來。”
“若你執意要娶,那你就收拾東西滾出霍家,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院子裏的丫鬟、家丁都散了個幹淨,徒留呆愣在原地的霍硯。
十幾年來,霍夫人從來不會拿這種語氣來跟霍硯說話。
因此他心裏更加迷茫。
為何自己的母親就是不能成全自己,娶自己想娶的人呢?
鬧了好幾日的逼婚終於安靜下來,可霍硯卻覺得渾身難受。
思來想去,他還是換上了一套夜行衣,悄悄往自己父母的院中趕去。
他必須要弄明白,父母為何一定要他娶紀筠。
夜深了,霍庭及霍夫人的院子依舊未熄燭火,於是霍硯便悄悄的攀上房頂,細細的聽了起來。
房內。
“你說他是不是被那個趙雪迷得失心瘋了?這樣的話居然也能說得出口。”
“當年我拚死生下他,他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霍夫人抽抽噎噎的聲音響起,霍硯聽了也心下難受。
霍庭輕聲安慰道:“夫人,你用的法子的確是激進了些。咱們的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倔得跟頭驢似的。”
聞言,霍夫人瞪了丈夫一眼。
“還不是像你?咱家兩頭倔驢。”
被夫人數落遷怒,霍庭也沒有生氣。
“夫人,我其實也不懂,你不讓霍硯娶趙雪我理解,但是為何非要娶紀筠呢?”
被夫君這麼一問,霍夫人難得的心虛了一下。
“你們別管,反正紀筠是個好的。”
“我已經暗中留意她很久了,她性情堅韌,脾性也柔和,做我們霍家兒媳都是我們撿到寶了。”
霍庭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她故意作秀給你看的?”
“怎麼可能?是我自己暗中找人盯著她的,我根本就沒有跟她碰麵。”
聽到這,霍庭就明白了。
原來是自己夫人暗中盯上人家,想將人家拐回家做兒媳。
“夫人,這事不可操之過急,萬一霍硯那小子倔起來,說不定就真的離家出走了。”
可霍夫人這回真的是被傷透心。
“他要走就走。要是他真的將趙雪娶回來,我還巴不得眼不見為淨。”
霍庭將自己夫人按在懷裏輕撫片刻,才試探的問出口。
“夫人,其實當年的事,並不關趙雪的事,也不必遷怒於她。”
“她作為趙石的女兒,你讓我怎麼看待她?別忘了,當年可是趙石在背後朝你放冷箭!”
霍夫人的火氣越發旺盛。
“若不是你吉人天相,逢凶化吉,霍硯他們有沒有你這個爹還得另說!”
“我都已經大人有大量不限製他們往來了,還想如何?”
提起十幾年前的舊事,霍庭也是心緒萬千。
“我知道夫人你不喜趙雪,不過霍硯不娶趙雪就好了,沒有必要讓他娶紀筠。”
霍夫人冷笑,“不娶?你看看霍硯那個樣子,不讓他娶趙雪,你霍家的屋頂都要被他掀了。”
沉默片刻,霍夫人才繼續說著。
“他要是娶就娶吧,我是不會認的。你們要是都接受趙雪,我就自己去尼姑庵住,你們過吧。”
房內傳來霍庭不住輕哄的聲音,霍硯怔楞著閃身回房。
原來霍家和趙家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怪不得從前,他的母親就一直阻撓他和趙雪來往。
原來陳年舊事,早就在霍夫人心裏埋下一根刺了。
拔不了,卻又不能忽視。
霍硯褪去外衣,躺在床上反複的問著自己。
他對趙雪,真的到了非娶不可的地步嗎?值得他要舍棄母子親情嗎?
那趙雪,心裏又是如何想的?
霍硯不知道。
趙雪平時對他就是若即若離的態度,而他也隻是喜歡趙雪天真爛漫的樣子罷了。
如此胡思亂想到後半夜,他才漸漸進入夢鄉。
次日。
霍夫人見到恭恭敬敬的向自己斟茶認錯的霍硯,依舊是一副忽視的姿態。
見此,長女霍玥忙在一旁開解。
“娘,大哥知道錯了,您就別生他的氣了。”
幼子霍鳴也是跟著附和。
“是啊,娘,您就別氣大哥了。”
聽到子女勸慰的話,霍夫人隻是接過了茶,卻放在一旁桌上,並沒有喝。
“你就算是想娶,人家還未必想嫁。”
聽到今日管家回稟的那件事,霍夫人眼底罕見的閃過一絲愧疚。
霍玥一臉驚奇,問道:“娘,難道那個紀筠看不上大哥嗎?”
這的確是罕見。
“胡說些什麼?整個青州,誰不知你大哥喜歡趙雪?”
“我是聽說紀筠因為不願嫁,被動了家法,押到祠堂閉門思過了!”
聞言,霍家的三個孩子神情登時奇異的一致。
都是那麼驚詫。
“家法?那豈不是很疼?”
霍玥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手心。
小時候有次她不聽話,被霍庭用戒尺打了手心,都腫痛了好幾天。
更別提這家法了。
“你說呢?”
霍夫人睨了女兒一眼。
“看來,是我害了她,本以為......”
原本她以為,將紀筠迎娶進家門,對方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
沒想到,反而好心辦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