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8月15日,沈芙蕖重生的第六天。
濃厚的烏雲在南嘉縣的上空聚集,大雨如同一匹正在雲端嚎叫的餓狼,積蓄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南嘉縣的人們,對這場勢必來勢洶洶的暴雨,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擔憂。
上午,芙蕖吃過早飯,正在盤算著今天還要囤點什麼貨,突然,傳來“哐啷啷”地敲門聲。
不,更確切的說,是瘋狂的砸門聲!
難道劉合彩這麼快就反悔了?
沈芙蕖打開防盜門上的小窗,往外一看。
門外站著一個幹瘦的小老太婆,五官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得扭曲。
“你找哪個?”沈芙蕖問道。
“我找哪個?”老太婆撲上來,繼續拚命地砸門。
“沈芙蕖,你和你那個媽一樣,忘恩負義,連我都認不到了啊!”
哎呀,沈芙蕖猛然想起了,這是她的外婆張玉清。
上一世,外婆早就過世,她真的有點記不清了。
“哎呀,外婆,對不起,天有點黑,我沒看清楚......”沈芙蕖趕緊打開了門。
張玉清走了進來,一把推開芙蕖,徑直走到正在掃地的陳秀跟前,劈頭蓋臉地給了陳秀一巴掌!
“死女子!敗家子!”張玉清還不解氣,繼續一巴掌一巴掌地往陳秀身上亂打。
芙蕖趕緊走過去,拉住張玉清的手,道:“外婆,有啥子事嘛?打我媽做啥子呢?”
“啥子事?”張玉清一屁股坐下來,用手指指點著陳秀和芙蕖,道:“你兩個死女子,說,是哪個同意換房的?”
“都不找我商量一下,要不是我今天過來,我還不曉得你兩個做了這麼敗家的事哦!”
“媽......”陳秀的性格,最是軟弱,從小是被她這個媽壓榨夠了的。
“那個劉合彩,天天欺負我們,我們實在是遭不住了......”
“遭不住?啥子遭不住?遭不住也要遭到!”張玉清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你把房子換出去,強娃子下半年結婚,住哪兒呢?”
張玉清嘴裏的強娃子,是陳秀的三弟,芙蕖的小舅舅陳強。
張玉清對她這個老幺兒最是溺愛,陳強高中沒畢業就不讀書了,整日裏遊手好閑,快三十歲了,終於找了個對象準備結婚。
張玉清早就想好了,陳強結婚,就住到沈芙蕖原來那套帶小院子的大房子裏,讓陳秀和芙蕖母女倆搬回娘家擠一擠。
敢情張玉清今天過來興師問罪,不是心疼好房子被換走了,更不是心疼被欺負的女兒和外孫女,而是心疼她那老幺兒結婚沒地方住!
沈芙蕖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母親陳秀,是個典型的“扶弟魔”,從前父親在世時,日子好過,家裏的好東西,不知道給娘家的兄弟,搬了多少過去。
可是,越是這樣,陳秀的娘家人,越是覺得理所應當。
父親去世,陳秀一個人帶著芙蕖,日子艱難,再也沒有能力幫扶娘家,張玉清和陳秀的兩個兄弟,還各種埋怨。
“哎呀,外婆,我咋覺得我媽不是你親生的呢?”芙蕖假裝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