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冷,快進來吧!”
呂萍這話是對著女兒戴清歌說的,連看都沒看郝承誌一眼。
郝承誌隻好拎著東西有些尷尬地跟著戴清歌走進了家門。
“女兒回來了啊!”戴清歌的父親戴鐵山,手裏拿著一對鐵球,不斷地轉動著,從裏屋走了出來,依舊是看都沒看郝承誌一眼。
把這個姑爺當成空氣了!
戴鐵山身後還跟著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子,十八九歲的年紀,穿著一身寬大的學生服,容貌俏麗,與戴清歌頗有幾分相似。
郝承誌認識,這是戴清歌的妹妹戴紅梅,家裏這一代年紀最小的,今年高中在讀。
戴紅梅看到姐姐,立即蹦跳著跑了過來,挽住了她的胳膊。
“姐,你慢點!懷著寶寶呢!”
然後,戴紅梅又白了郝承誌一眼,語氣帶不滿地埋怨道:“你也不知道扶著我姐一點。”
“我沒事,才三個月。”戴清歌微笑道。
“三個月怎麼了?三個月是最容易掉的,還是小心點嘛!”戴紅梅撅著小嘴說道。
“哎呦,你這小丫頭懂得還挺多的。”戴清歌親昵地刮著妹妹的小鼻子,嫣然笑道。
一家人樂樂嗬嗬地聊天,但沒人搭理郝承誌,就把他當不存在似的,也沒給他讓座。
戴清歌知道他很尷尬,急忙對他投以安慰的目光。
不過郝承誌兩世為人,對這些事情倒是不在乎。
畢竟,自打他跟戴清歌結婚到現在,給戴家留下的印象很差,不學無術,經常酗酒耍酒瘋,要不是今天趕上過年,戴家把他趕出去都不意外。
就在此時,小舅子戴玉龍驚呼出聲。
“天啊,姐夫這是買的茅台吧?”
“哎呦,還有熊貓牌香煙?”
要說在戴家,跟郝承誌脾氣相投的,還就是這個小舅子戴玉龍。
因為戴玉龍跟郝承誌的愛好一樣,喜歡抽煙喝酒。
今天郝承誌拿了四盒禮進來,戴玉龍最先看到的就是那瓶茅台酒,還有旁邊的熊貓煙。
當然,這裏麵還是茅台酒最金貴。
一百塊錢一瓶!
戴玉龍跟父親戴鐵山都在一個廠子上班,他今年剛參加工作,月工資五十,兩個月工資才夠買一瓶茅台的。
還有那熊貓煙,三十五一條,也不便宜。
聽到戴玉龍的驚呼聲,戴鐵山、呂萍和戴紅梅也看到了那兩瓶茅台酒和兩條熊貓煙。
戴紅梅最不待見郝承誌這個所謂的“姐夫”,因此平時總是跟郝承誌冷言冷語的。
“哼,肯定是假的,大過年的買假酒,你還不如買瓶老白幹呢!”戴紅梅冷哼出聲。
在她看來,郝承誌整天不務正業的,能買得起真茅台酒嗎?
肯定是在小賣店裏買的假酒!
戴鐵山聞言臉上也露出不悅之色,本來他就不喜歡郝承誌,這回聽女兒說他買的是假酒,臉上更是罩了一層寒霜,狠狠地瞪著郝承誌說道:“我不喝假酒,都給我拿出去!”
這時,戴玉龍手快,一把拿起一瓶茅台,迅速地打開了蓋子。
刹那間,這個屋子全是酒香味。
“爹,這......是真茅台酒啊!否則怎麼會這麼香?”戴玉龍倒了一小杯,嘗了一口,立即興奮地說道。
“是真茅台?”戴鐵山也是一愣。
作為市印染車間的主任,他以前倒是跟廠長喝過茅台酒,的確是一開瓶香滿屋。
“哎呀,什麼真酒呀?真茅台買得起嗎?現在有些假酒,猛勁地添加香精,打開也是滿屋飄香。”戴紅梅繼續開損。
“不能,我可是喝過茅台酒的,這味道就是正品,還有這防偽標識,也都對啊!”戴玉龍馬上反駁了妹妹的觀點。
然後,他馬上倒了一小酒盅的茅台,遞給父親戴鐵山。
“爹,您嘗嘗!”
戴鐵山拿起酒盅,一飲而盡,兩眼頓時一亮。
跟上次在廠長家喝的茅台酒一個味。
廠長家的酒肯定是真酒啊!
據說是從茅台鎮運過來的。
那天戴鐵山在廠長家喝了一頓茅台酒,那可是回味了好幾天呢!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再喝到茅台酒。
這麼貴的酒,買一瓶,這個月就別過了!
“承......承誌啊,這酒真是你買的?”戴鐵山望著郝承誌,吃驚地問道。
“是啊,我特意在煙酒專賣店買的,絕對是真酒,您放心喝吧!”郝承誌微笑道。
戴鐵山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眼中透著懷疑地問道:“你都被廠子開除了,你哪來的錢?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戴清歌一聽父親越說越離譜,連忙解釋道:“哎呀,爹,我老公現在有了正經的營生,他年前做褲子賣呢,賺了好幾百塊錢!”
“真的嗎?”戴鐵山雖然又問了一句,但這語氣明顯是信了幾分。
戴清歌連忙說道:“真的呀,我啥時候騙過你啊?”
戴鐵山這才欣慰地說道:“算這小子有點正事,不過賺錢了也別胡花,這酒多貴啊!以後還攢點錢,將來孩子出生了,這是一筆大開銷。”
郝承誌微笑道:“是啊爹,這不是趕上過年嘛,我知道您對我有些看法,但我最近學好了,我會賺更多的錢,讓清歌過上幸福的生活。”
“希望你言而有信啊!”戴鐵山點了點頭,一眼看到兒子戴玉龍還在倒茅台酒喝,一盅接著一盅的。
反正茅台酒好喝,不就菜都能喝得很爽。
戴鐵山立即不樂意了,一把將酒從兒子手裏搶過來,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不孝之子,這酒是承誌孝敬我的,你咋還喝上了?”
戴玉龍不好意思地幹笑道:“爹,我這不是沒忍住嘛!”
一家人又開始聊天了。
這回沒人把郝承誌當空氣了,大家都在詢問郝承誌做了什麼褲子,居然這麼賺錢。
郝承誌很謙虛,簡單說了說情況。
現在隻是剛打開市場,未來還有很多不確定性。
過不多時,飯菜都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這天晚上,郝承誌就跟戴清歌一起住在了戴家。
戴家是三室一廳的房子,戴清歌回娘家都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住。
兩口子洗漱完之後,躺在了床上。
郝承誌摸著戴清歌那微微隆起、孕育著小生命的肚子,忽然開口笑道:“老婆,咱倆打個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