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跳支舞給我看。”
低沉的聲音響起,沈星苒的身體微微僵硬。
顧家別墅的後院有一間玻璃房。
玻璃房的造型像是一個巨型鳥籠,四周透明,隻有一張黑色的單人沙發正對著,像是特殊的私人舞台。
男人懶洋洋地端著酒杯,隨意交疊修長的雙腿,純黑色的西裝,襯得俊美如神詆的麵容帶著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他的目光審視著她,分辨不出是心情好還是不好。
沈星苒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沒有拒絕他的權利。
她脫掉厚重的冬衣,赤腳踩在地毯上,走進玻璃房。
裙子很單薄,純白色緊貼著身體的玲瓏曲線,溫度低到她忍不住發抖。
當她站在這裏才意識到,她就是被他放置在掌心把玩的金絲雀。
嗬,還真是諷刺啊。
一周前,顧廷川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深愛了七年的男人。
她期待著他們能結婚,她會為他生兒育女。
可當她提出想結婚,他卻在兩人恩愛纏綿後公開宣布和她退婚,因為沈家要破產了。
巨額的債務逼得父親沈燁跳樓身亡,一夜之間,她從高貴的沈家大小姐變成人人欺嘲的落魄女。
安靜的夜色裏,沒有音樂。
沈星苒身姿輕盈地起舞,如同煽動翅膀的白鳥,始終無法掙脫牢籠。
她不是第一次跳舞給他看,以前的她總是帶著害羞的愛意,想展現自己最美的樣子給他。
可現在,她視為夢想的跳舞卻變成了取悅顧廷川的情趣。
沈星苒不敢再回想以前,越是對比越是不堪。
倏地,高大的身軀從身後壓過來。
“啊!”沈星苒驚慌尖叫,身體被壓到冰冷的玻璃牆麵,她下意識想要掙紮。
顧廷川牢牢將她禁錮,炙熱的體溫仿佛能透過衣服灼燙到她的肌膚。
“我的玫瑰,身上有沒有刺?”
溫熱的男性氣息落在她的耳畔,帶著濃烈的酒氣。
顧廷川喝醉了。
沈星苒頓時有點害怕,不敢再亂動,乖巧順從地回答:“沒有”
“是嗎?”顧廷川低聲輕笑,帶著戲謔:“我要檢查一下。”
當他的親吻落下來,沈星苒頓時難堪地想要掙紮。
“你沒有資格拒絕我。”
顧廷川不滿意她的抗拒,耳邊落下警告。
沈星苒躲不開他,淚水湧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是她主動來求他的。
父親過世後,母親徐愛君就受不住打擊,心臟病發,進了醫院。
做手術需要一筆高昂的費用,她去叔叔家借錢,被掃地出門。
昔日和藹可親的親戚,就像變了一副惡毒嘴臉,翻臉不認人還要落井下石。
以前都說是朋友的名媛千金們,更是對她避如蛇蠍。
她是走投無路,不能再失去摯愛的家人,才會踐踏著自己的尊嚴和感情,答應顧廷川的情人契約。
“熱情一點。”
顧廷川聲音低啞,掐著她的腰,“欲擒故縱這套在我這裏不管用。”
周圍安安靜靜,夜色黑的就像一場噩夢。
沈星苒緊緊閉著眼睛,她知道,她在顧家就是顧廷川的玩物。
***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
沈星苒躺在床上,看著熟悉的臥室有種恍如隔世的殘忍。
她強忍著不適起床,快速洗漱換好衣服出門。
下樓時,顧家的傭人正在打掃。
傭人看到她並沒有問候,甚至不給好臉色。
是啊,以前她是沈家大小姐,是他的未婚妻,現在她算什麼。
沈星苒麵露難堪,腳步匆匆往外走。
推開門,冷風呼嘯吹來,江城的寒冬真是冷極了。
顧家別墅在富豪區,出租車進不來,走出去就要走很久。
司機李叔不忍心,“沈小姐要去哪裏,我送您吧。”
還不等她回答,一旁的張嬸就陰陽怪氣地攔阻道:“你不要自作主張,顧家的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別惹少爺不高興。”
言下之意是她現在沒資格坐顧家的車。
“不用了,我自己走出去。”
沈星苒緊抿著唇,衣服單薄地頂著寒風出門。
到達醫院。
母親的手術很成功,術後安排在有私人看護的病房裏,身體也在慢慢好轉。
沈星苒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徐愛君麵容蒼白,看到女兒,就虛弱著聲音詢問:“小苒,給我做手術的錢是哪來的?”
弟弟沈宇俊還在讀高一,家裏的巨額債務和壓力都落在了沈星苒的身上。
沈星苒一怔,她知道自己不能說實話。
被退婚後,母親非常憎恨顧廷川。
恨顧家對沈家見死不救,更恨顧廷川對她始亂終棄還毀她聲譽。
她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和顧廷川做了什麼交易。
“媽,筠筠給我介紹了工作,這些錢是我預支的工資,您不用擔心,要好好休養身體。”
沈星苒將不堪的情緒都藏在眼底,用笑容掩飾。
父親過世後,母親和弟弟就是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的親人。
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來自顧廷川:“回來。”
沈星苒慌忙起身,眼神閃爍地解釋道:“媽,工作那邊有事情找我,我要走了。宇俊,照顧好媽媽,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回到顧家,顧廷川就坐在客廳裏等她。
沈星苒還沒有開口解釋,就接到他扔過來的禮服裙。
“去打扮得漂亮點,今晚家裏有客人。”
有什麼客人是她也要見的?
沈星苒沒有問,回房間換裝打扮,妝容精致的下樓。
顧廷川還在等著她,主動向她伸手。
這一瞬,沈星苒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以前。
她挽著顧廷川的手臂,心慌意亂地跟著他走到花園的露天餐廳。
“廷,好久不見,你身邊這位女伴可真美麗。”
餐桌前坐著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看到沈星苒的瞬間,眼神色咪咪地在她身上掃過。
沈星苒隻覺得惡心,她望向笑容陌生的顧廷川,心裏有種不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