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此日已是葉麗娘嫁入洪府第三日。
也就是三朝回門之日。
這一日葉麗娘發起了高燒,因此由王茵矛做主推遲了一日三朝回門的日子。
京城中軍左都督府洪家二少爺自打五年前在京中的名聲就不太好。
嫁給他一個就死一個。
後來,洪瞻沒法子,便不給洪子昴娶妻,想著給洪子昴納妾。
結果還是一樣,洪子昴納一個死一個。
京城春雨茶樓下。
一眾茶客聽著小曲,閑話:“聽說昨個兒洪家二公子又娶親了。”
“又娶親?誰家那麼黑著良心把女兒嫁給洪子昴啊?”
“誰是洪子昴?”有外地人好奇詢問。
“洪子昴你都不認識,大名鼎鼎的京城絕戶,前年剛娶的媳婦,沒過兩天媳婦橫死,去年娶的那個更是連個屍首都尋不著。”
“聽說是直隸葉家,也是破落戶沒底氣才肯把女兒嫁給洪子昴。”
“洪子昴還有好幾個侍妾都死地莫名又蹊蹺,打更的老胡頭瞧見過洪府的下人夜裏偷偷摸摸往西山亂葬崗丟屍體。”
“你們這些算什麼,我給你們說一個事,我有一叔叔在禮部張主事府上當差,前天洪子昴娶親,他跟著張主事上門道賀,可是親眼看見洪子昴當眾沒承認洪子熔是他親弟。”
“你們這些算什麼,我有個親戚在洪府當場當差,聽說有侍妾死在新娘的花轎裏。”
“還有新娘嫁入洪府當晚,先前兩位夫人的牌位就自燃流血,我看啊,就是在警告葉小姐快逃,不逃也就死了。”
“我看這葉小姐也活不了幾天。”
接連幾個勁爆的消息引起了茶客們的熱議。
“那洪子熔是該姓“孫”呢?”孫是王茵矛前夫的姓氏。
“還是該姓 呢?”眾人用茶水在桌麵上寫上國姓“傅”字,相視一笑,不便言語。
隻有坐在茶樓外的瞎眼乞丐,手裏顫顫抖抖摸起剛投擲在地上的六爻,嘴裏念念叨叨“山雨欲來風滿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春雨茶樓的旁邊是一座陰森森的孤樓。
孤樓裏發生過人命慘案,以至於在京城數十年後依舊未曾有人盤下做生意。
春雨樓下的議論聲傳至孤樓的頂層。
孤樓頂層也是一間茶室。
棋盤上白子先行。
白德延聽著樓下關於洪家的議論聲,率先落下白子,臉上的笑意似有若無:“聽說弗封家中繼母剛為你娶的那門妻子很是貌美,弗封好福氣。”
白德延是洪子昴幼時好友,白德延的父親與洪子昴的母親白氏是一母同胞。
輪起親緣關係,白德延也算是稱得上是洪子昴表哥。
洪子昴性情陰沉乖僻,也隻有白德延敢在老虎嘴邊拔毛,空口調侃洪子昴。
茶室中無人答話,煙霧繚繞,一隻修長的手執黑子落下棋盤。
白德延臉色微微一變,在他得意之際洪子昴執黑子將他所執的白子形成包圍之勢,這一局白德延大勢已去。
洪子昴另一隻手按著黑佛珠緩慢地撥動至下一顆。
白德延自覺著無趣,將白子扔回棋盒:“弗封之前連這葉六小姐的麵也沒見過,就聽從家中的話娶了?”
過了半響,白德延聽見洪子昴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不過一個女子,母親做主娶了便娶了,不過。”洪子昴頓了頓,緩聲:“不知道她還有幾天命當這洪家二夫人。”
白德延眼睛一暗,一絲淩冽閃過,轉眼化為平靜。
洪家龍潭虎穴,即使洪子昴選擇袖手旁觀,新嫁入洪家的二夫人又能在這龍潭虎穴裏活上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