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塵禮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有閑空來“管教”我,那些曾經被他叫來的幕僚謀士也沒再來。
於是我幹脆在梁府正經做起了統領夫人。
看賬管仆,打理瑣事,把他這個原本亂七八糟的梁府打理地井井有條。
這些本事都是薑瀝教我的,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總是會想到他,給予自己一些慰藉。
梁塵禮每每一身疲憊回來,都有我安排的仆人井井有條地細致照顧,府裏一派興興向榮的模樣不必從前,更有家的樣子了。
或許是我安靜嫻雅的樣子迷惑了他,我每每端坐在桌前品茶的樣子,總是會讓他愣神。
這種時候我就會知道,他把我當作婻月公主了。
薑瀝也會讓我叫他阿瀝,這是我們在王府青蔥歲月時的一些旖旎小秘密。
我把梁塵禮當作阿瀝,貪婪地從他身上汲取我想要的溫暖。
我看著睡去的梁塵禮,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這張臉,太像我日思夜想的那張臉了。
他被我的動靜吵醒,睜開眼睛與我對視,我們一時相顧無言。
“月兒,一直陪著我好嗎?”
今晚他的眼神格外清晰,好像褪去了一層迷霧,堂堂正正地表達著心緒。
我甚至迷惘他口中的“月兒”到底是我紀明月,還是陳婻月。
沒有等到我的回答,他把我卷入懷中沉沉睡去。
回答似乎不重要,我隻能待在這異國他鄉,隻能待在他的梁府,因為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東離已經拋棄了我。
他們沒有管貴女們的死活,北齊也沒有管公主的死活。
真的要開戰了。
和親維持不了和平,一山不容二虎,北齊與東離注定隻能存活一個。
這段時日,梁府裏的人已經承認了我是他們的主母,甚至我靠近書房都不會再有人阻攔我。
我趁著梁塵禮不在,偷偷潛入了書房的密室,找到了他的秘密文卷。
裏麵有邊防布陣圖和一些重要情報。
梁塵禮是個很有警惕心的人,我拿下圖的那一刻便觸動了機關,密室裏轟隆聲一片,有利箭和銀針朝我襲來。
我敏捷地閃身躲過,薑瀝王府豢養的殺手,可不是這麼弱不禁風的。
我將邊防圖和情報記在腦子裏,等到梁塵禮回來,他一定會知道機關動了,有人來過密室。
我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打算,卻被匆匆趕來的下人打斷我的逃跑思緒。
“夫人不好了!東離與北齊開戰,統領大人被調去邊關前線了!”
我淡淡地看著他,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這段時間和諧的相處,他們差點忘了我是東離人。
此刻麵麵相覷,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十分尷尬。
“每人去賬房那領五兩銀子,想離開的便離開吧。”
府裏上下一片感恩。
北齊注定會戰敗,這是我能夠為他們做的最後一點事。
我們這批東離來的貴女做小伏底,在經年的打罵和侮辱中隱忍不拔,隻是為了今天。
朝臣沒有把我們這群弱女子放在眼裏,日複一日的折辱讓他們忘了,我們是東離王室精心挑選送來的人,都簽了死契,家人的命都掌握在東離王室的手裏。
我們收集到的情報彙總,已經送到了東離。
這也是釋放我們的條件,既然已經做到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自由之身。
可我能去哪裏呢?
薑瀝還會讓我回去嗎?
他不是不知道我對他的心思,才敢送我來北齊做內應。
我就是他手中的風箏,一直被他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