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被老師講課的聲音強行拉回來,我看到前麵韓止西的頭不可察覺地偏了一下,似乎是在看我。
但他不敢看我。
他一直是一個不敢表達自己想法的人,生怕會不得到別人的認可,害怕自己和別人有稍微一點的不同。
因為這樣,他才一次一次避開我對他張揚的喜歡,甚至後來他終於承認了心裏有我,也已經為時已晚,隻能把我養在見不得光的地方。
那麼要改變,就從現在開始吧。
我的身體裏裝了一個27歲的靈魂,貿然闖入這個過去的時代,就好像一個被灌輸了智慧的先知,不屑於和這些中二的小孩子爭鬥。
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我目前麵對的困難是重新撿起以前丟掉了的十年的知識。
我不再像一塊死氣沉沉的牛皮糖一樣,陰魂不散地跟在韓止西身後。
上課下課,吃飯學習,我盡量都是獨來獨往,也不想和別人交流。
同學們都覺得我走火入魔,比以前更沉默了。
唯一不適應的人居然是韓止西。
我無意觀察他,但他出現在我眼前的頻率卻高了許多,這讓我很是不解。
難道還有人會惋惜離開的舔狗嗎?
靠近韓止西的未來注定一片荊棘,我既回到了十年前,就應該及時止損。
......
下晚自習後,我背著書包路過姚池的座位,注意到她朝我投來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緊接著她站起身來,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堆禮物遞給我:“班沅,謝謝你當時下湖救我,還害你生病了,我爸媽說了,想請你吃個飯......”
這是怎麼回事?
我隻記得自己救了韓止西,沒記得姚池也掉進湖裏了。
這一切都疑點太多,我不敢做出太大的反應,隻是淡淡拒絕:“不用了,謝謝好意。”
言歸正傳,上一次韓止西不知從哪聽來了消息,會有幾個高年級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去我家的必經之路上圍堵我,為了還我跳湖的救命之恩,他偷偷跟著我,趕走了混混幫了我一回。
但事後被拍了照片發到同學群裏,“韓止西送班沅回家,兩人親密無間......”的傳聞坐實。
小孩子無聊腦子又不會想事情,這種能打發苦學之路上枯燥的新聞,他們當然是喜樂見聞且愛好傳播的。
緋聞這種毀人形象的事情,可是會要了韓止西的命。
這一次我善心大發,看著姚池身邊的韓止西,警示道:“別跟著我。”
韓止西擺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眾人都被我自以為是的話驚住,紛紛掩嘴。
我下樓在街邊的小賣部買了一把防身的水果刀,都是小孩子小打小鬧持強淩弱,用不上什麼報警。
確認沒有韓止西跟著後,我毅然走進了每天回家的那條必經之路。
是一個路燈暗淡的小巷子,長年失修的道路坑坑窪窪,為了抄近路,我才經常往這來。
李叔為此教育了我很多次,但我圖省時間,倔強不肯聽。
沒走多久,我便感到身後有一陣快速的氣息湧過來,隨即我被人捂住嘴,幾個大力的臂膀架住我,把我往巷子更深的地方拖。
拖動一半,他們逐漸變慢了速度,甚至把我鬆開,就力把我推進了拐角處一個廢棄的倉庫裏。
這和我記憶中的情節出現了偏差。
原本隻是恐嚇一下,不會動真格。
可現在三個男的對我上下其手,我借著微光看了看他們的臉,不是記憶中那幫小混混。
我心中一沉,覺得大事不好。
我一遍奮力掙紮一遍大聲喊叫,雙手被他們禁錮住,沒有辦法去掏口袋裏的水果刀。
“啪!”一個男人伸手扇了我一耳光,“老實點,不然打死你。”
我被人捂著嘴奮力嘶嚎,心裏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一聲清脆木棍聲打斷了他們鉗製住我的動作,一個男人瞬時暈了過去,倒在我的腳邊。
“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
一個低沉的男聲出現在黑暗裏,我一下聽出這是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