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的手微微一頓,突然想起了什麼,“咳,幹嘛突然提起昨晚的事情。”
“嗬,看樣子是真不記得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宋祈年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肩膀斜靠著牆壁,漫不經心地說道。
周寧:“......”
廚房裏,開水在鍋中上下翻騰,噴湧而出的熱氣,漸漸漫上了窗戶。
暖色的燈光灑了下來,空氣裏彌漫著醬香氣。
“你先出去吧,麵馬上就好了。”周寧拿出盤子,轉移話題。
宋祈年看穿了她的小伎倆,但是沒拆穿,直起身子坐到了餐桌旁。
周寧廚藝還不錯,雖然隻是簡單地做了一碗麵,但是依舊香氣撲鼻,叫人食欲大增。
她把兩碗麵端上餐桌,想了想,又從宋祈年的酒櫃裏挑了隻紅酒。
“兩千塊錢一瓶的紅酒,你用來配麵條?”宋祈年挑眉。
周寧笑,“商品的價值都是人賦予的,我認為它配麵條,那它就隻是配麵條的價值。”
周寧給宋祈年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倒是會解釋。”宋祈年晃了晃酒杯,紅色的液體在高腳杯中蕩漾,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別樣的味道。
周寧在宋祈年身邊呆了三年,兩個人私下在一起隻有原始的情......欲,沒有這麼溫情的時候。
周寧看著坐在對麵的宋祈年,繃緊一天的弦終於鬆懈了。
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宋祈年的電話突然響了。
鈴聲在空蕩的房間裏格外刺耳,周寧不得不閉上嘴巴,等著他接完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曲夢的聲音就從裏麵傳了出來。
“祈年......”
周寧微微縮了縮手指,沉默地聽著。
“祈年,你來接我好不好,我好怕啊。”曲夢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哀求著宋祈年。
“你在哪兒?”宋祈年問道。
“我在白馬會所,嬌姐說有個電影的本子,想讓我來見見投資人,但是我來了以後,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你,你來接我好不好。”曲夢抽噎著,似乎受了什麼委屈。
宋祈年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準備離開,“嗯,等我。”
周寧眼見他拿起了外套和車鑰匙,頓時心裏情緒翻湧。
她快速起身,第一次攔住了宋祈年去路。
“晚點去好嗎?先把麵吃完。”
宋祈年蹙眉,對周寧的行為表示不理解。
“你先吃。”
“宋祈年,我有事要跟你說,是很重要的事,聽我說完好嗎?”周寧開口喊了宋祈年全名,她之前為了保持距離,很少會叫宋祈年的名字。
不論私下還是公開場合,她都稱呼宋祈年為宋總或者老板。
“她是娛樂圈正當紅的女明星,沒有人敢讓她出事的。宋祈年,別去。”
她極力的控製者自己的情緒,不要在宋祈年麵前哭出來,她環抱住宋祈年的腰,臉頰緊緊貼著宋祈年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宋祈年推了周寧一下,沒推開。
他深深擰著眉,看著周寧的頭頂。
“放手。”宋祈年說道。
“求你,別去。至少今天別去。”周寧閉了閉眼。
這麼多年,即便是成了宋祈年的地下情人,她都沒有如此刻這般自卑過。
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周家沒出事之前,她也曾是眾心捧月般的人啊。
明明她已經打算全盤托出了,明明她已經打算向宋祈年表白了。但是曲夢一個電話,打亂了她所有的“打算”。
“周寧,別讓我說第三次,鬆手!”宋祈年冷聲開口,然後考不留情地掰開了周寧的手臂。
周寧臉色慘白,踉蹌著後退兩步。
“你就那麼喜歡她?”周寧問。
宋祈年沒回答,跨步走向大門。離開時,宋祈年留下了一句話。
“認清自己的身份。”
——
“認清自己的身份。”
多麼刺耳的一句話啊。
周寧回到餐桌上,看著兩盤已經有些坨在一起的麵條,心裏堵的厲害。
這就是白月光嗎?
或許曲夢說的對,不管她離開多久,宋祈年想要的,永遠隻有她。
突如其來的壓力,讓周寧衝動的想告訴宋祈年一切。
但一句“認清自己的身份”,讓周寧如夢初醒。
周寧拿起紅酒杯,學著宋祈年的模樣,輕輕晃動著。
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流轉,漸漸的,周寧似乎覺得有些醉了。
既然宋祈年不喜歡她,那她也不用再顧忌宋祈年了。
自那晚以後,周寧恢複常態,不再主動聯係宋祈年,日子如同回到了三年前。
宋祈年察覺到不對勁兒,但是幾次問她,她都避而不談。
周一主管大會,上麵策劃正在講著下個季度的方向,周寧坐在椅子上,梳理著接下來的事情。
她準備了那麼久的事情,不能因為餘崖的突然出現功虧一簣,她必須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行。
既解決餘崖的事,又不能打亂她的計劃。
周寧點開手機銀行卡,看著上麵的餘額,周寧盤算著自己還能使用多少。
標底是必須要拿到手的,如果宋祈年發現標底是她偷的,那她肯定不可能再留在宋氏了,在這之前,她就得準備好退路。
還有標底。
宋祈年不是一個粗心的人,標底也沒那麼好偷,這幾天她已經打聽到了項目各個部分的負責人,幾次接觸下來,大概能確定,底標就在宋祈年手裏。
宋祈年防備心重,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保險箱裏,而保險箱密碼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怎麼才能拿到密碼呢?
周寧出神的想著。
突然,周寧感覺四周有點安靜。
她抬起頭,隻見會議室裏所有人都在看她。
“既然周秘書的心思不在會上,那就出去。”宋祈年盯著周寧,冷冷開口。
周寧被趕出了會議室。
幾個經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會上開小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有人被趕出去,還是第一次。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宋祈年的低氣壓,沒人敢說話。
宋祈年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簽字筆,半晌後才冷聲吐出兩個字,“繼續。”
下午,周寧意外的接到一通電話,電話的另一端,是宋祈年的母親,
白茹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