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啊。你能為了一筆手術費把自己嫁出去，和不愛的男人同床共枕。如今遇到了更慷慨的金主，獻上自己換取利益何樂而不為？”

原來在他眼裏，那真的隻是一場純粹的交易。

三年，隻有她一個人有心。

沒關係，他這樣認為也好，不信這是他的孩子更好，將來不會有人和她搶。

“那既然如此，離婚，我淨身出戶。”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認識了新的大款，金主給的更多，你那點錢我不稀罕。”

唐念初踩著小皮鞋離開，隻給傅錦年留下了背影。

她剛剛承認了，自己做了有錢人的情人。

傅錦年嘴角的笑有些凝固，卻變得更冰冷。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悄然碎了，他們都沒有意識到。

“好啊，一定如你所願。”

次日，孫婉婉在電梯中恰巧遇到唐念初。

“我告訴你，電梯裏麵有監控。”

唐念初用手提包護住小腹，不動聲色地退到角落。

“錦年給我買了一套百萬的公寓，說是婚前禮物。帶有小陽台和花壇的那種，錦年眼光很好。”

唐念初覺得一些男人包養情人就會這麼幹，但她是傅錦年即將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那恭喜你。”

孫婉婉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心痛和失望。

也是，在有錢人家住久了，逐漸就看不上幾百萬。

“這麼多年，錦年送你什麼了嗎？你的小情人能一下子拿出幾百萬來嗎？”

她知道傅錦年沒有給唐念初送過任何貴重的東西，除了那筆手續費。

唐念初想起了江遠低調的寶馬，語氣淡然：“他的話，向他爸爸要一點也還是可以湊出來。”

畢竟江河長是真的有錢。

孫婉婉隻當她在嘴硬：“那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錦年特意讓我在場看著他和律師敲定離婚協議，他要讓你——淨身出戶。”

電梯門剛好開了。

黃律師站在電梯門口。

且他剛好邁開大長腿，走向病房。

唐念初心裏暗叫不好，迅速竄出電梯想把黃齊淵攔下，可還是沒能成功。

孫婉婉的聲音不大，守在病房門口的傅錦年並沒有聽見。

隻是低頭看著財經新聞，等待奶奶準許他進去。

“念初，你在外麵嗎？”

那個蒼老的聲音終歸是先叫了孫媳婦的名字。

傅錦年已經習慣了，這個孫子沒孫媳婦吃香。

唐念初低著頭走進去。

盡管她打了腮紅，麵色還是顯得略微蒼白。

“念初啊。”

奶奶的眼睛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好多。

“那個孫婉婉，挑唆錦年要你淨身出戶是不是？”

唐念初對上奶奶的目光，移開後卻又和黃齊淵視線交彙。

她隻能低下頭：“奶奶，我不打算要什麼。”

他最開始就支付了一切他應該支付的。

“告訴奶奶，真的一點點什麼都不想要嗎？”

“奶奶，念初真的一點都不想要。”唐念初的語氣很平靜。

衛蘭還是捕捉到了她眼底閃過的痛苦，不甘隻有一瞬，然後被妥協和失望吞沒。

“去申請查賬吧。”

“奶奶，這是做什麼？”唐念初有些愣然。

“這是你和錦年的婚內財產，奶奶希望能幫你爭取。雖然念初什麼都不想要，但是奶奶怎麼能看自己親孫女被欺負呢？對不對？”

她差點鼻子一酸，又要掉下眼淚來。

“其實奶奶不用操心，念初不覺得委屈。”

衛蘭心疼地捏捏她的臉：“那奶奶在這病房裏閑得慌，也得找點什麼事做吧？”

“我可以來多陪陪奶奶......”

“不用啦。你們經營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對奶奶最好的照顧了。”

唐念初點點頭：“會的，奶奶也答應念初不要太操勞，好好養病。”

“嗯嗯，奶奶答應你。”

閑話了半個下午，衛蘭送走唐念初，也沒見自己的親孫子。

孫婉婉快氣炸了，又無可奈何。

巴巴地在門口望，雖然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小黃，送客吧。”

衛蘭被攙扶著躺下，長長舒一口氣：“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明白。我不會讓少夫人淨身出戶的。”

唐念初前腳剛出了醫院，後腳就被傅錦年的律師找到。

代理律師拿出了打印好的離婚協議，上麵已經有傅錦年的簽名。

好一個雷厲風行。

傅家正是因為有這不拖泥帶水的祖傳好特質，才能一路盛到而今。

江遠聽到這話，迅速從車裏探出頭。

“師傅！我可以立馬幫你解決離婚協議裏麵所有的霸王條款！”說著就拿起手機。

唐念初按下了他的動作，掃了一眼那份文件。

上麵列清了三年前她們交易的內容，前因後果，關於離婚後的財產分配相較之前更幹淨利索。

他真的什麼也沒有打算留給她。

唐念初摸出鋼筆。

沒關係，她什麼也不想要。

連一整個青春都能徹徹底底地輸出去，還有什麼更加值得留念的嗎？

字簽下去，她感到的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雖然酸澀，心寒她的待遇和孫婉婉比起來可以差這麼多。

但是更多的是釋然。

本就是她自己一心錯付，後來又一腳踏入了傅錦年的婚姻。

現在隻不過是把錯誤的一切修正了而已。

今後，她就自由了。

真好。

坐上江遠的車，唐念初有些脫力。

“師傅！怎麼樣，那個家暴男給了你多少財產？傅家家大業大，應該拿了不少吧？”

“我沒有要傅錦年一分錢。”

江遠一個急刹。

“淨身出戶嗎？怎麼可以便宜了那個家暴男！起碼分走一半公司、再要來精神損失費吧！”

江遠聽見後麵車輛的喇叭聲，又猛一腳油門加速。

“師傅，我真替你不值！你什麼也不要，那個男的連尿布錢都不出一分，白撿一個便宜兒子嗎？”

唐念初隱約記得那是斯蘭形容江遠的詞。

“你怎麼知道不是女兒？”

江遠還想說什麼，忽然，唐念初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道路的環境。

“停。”

幾乎是瞬間又一個急刹。

“就這裏，左轉，然後一直直走。”

“這不是和工作室方向相反嗎？師傅要去哪？”

唐念初指了指更遠處，“東郊別墅區，傅家的別墅，我要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