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婉婉找到傅錦年的時候眼眶還紅著,整個人一副委屈得要死的樣子。
“錦年。”
她的聲音軟糯無助。
傅錦年眼皮都沒抬一下。
“錦年......那個設計師拒絕了委托。”
“所以?”
“肯定是我咖位還不夠吧。”孫婉婉哭得梨花帶雨,“所以,連張羅一場好的婚禮都做不到。”
“錦年,我對不起你等我的這三年,還讓你在唐念初那裏受欺負。”
提起這個,傅錦年終於有了反應。
孫婉婉哭得更起勁了,一副楚楚可憐。
“我真的好期待我們的婚禮,我想穿上最漂亮的婚紗,嫁給你。”
傅錦年隨手丟去一包紙巾,埋頭繼續看文件。
“有話好好說。”
孫婉婉偏偏不擦眼淚,“我說的你都會答應嗎?”
傅錦年點頭。
孫婉婉有些吃癟,“你可以親自出麵,幫我約一下那個設計師嗎?”
“那麼難約就換一個。”
傅錦年又簽好一份文件。
“可是,可是我隻喜歡她的設計啊!結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了。”
傅錦年聽見她尖銳的哭聲,突然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上一個和她結婚的女人沒有這麼聒噪,也沒有那麼多要求。
相比之下像一隻乖順的小兔子。
所以這也是他第一次覺得,女人哭起來這麼刺耳。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奶奶就一直反對我,處處給我設難題,現在要結婚了,還是困難重重。”
“錦年,我好委屈啊。”
傅錦年覺得太陽穴些微刺痛。
他無意再聽孫婉婉的哭聲,按下了內部電話的井號鍵。
“來一趟。”
......
“然後啊,那個綠茶就灰溜溜地走了!”
“不對,那根本就是逃跑!”
卡卡和程麗雅一人一句地給唐念初講述,三個人笑成一團。
唐念初心裏從來沒有那麼舒坦過。
“幹兒砸,幹媽給你出氣了!現在你隻需要無憂無慮地成長就好了。”
程麗雅對著唐念初的肚子,神神秘秘地說悄悄話一樣。
“好啦,他還聽不見。”
“那我也要說。”
程麗雅撇撇嘴,還打算繼續添油加醋,突然卡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電話打進來,是她用於工作那個手機。
唐念初示意她開免提。
“你好,我是傅氏總裁的文秘,我叫何玉秀。”
唐念初聽過這個名字。
“傅總想要委托設計師candy為他的未婚妻設計婚紗,價格可以由貴工作室隨意開就好。請問設計師最近有檔期嗎?”
傅總的,未婚妻。
他以前從來不會為這種事把自己傅氏的名號拿出來。
唐念初製止卡卡開口,打開手機的變聲器。
“你好,我是設計師TTCnady本人。之前一位叫孫婉婉的女士曾經來提出過委托,請問她是你們傅總的未婚妻嗎?”
“是的,正是孫婉婉女士。”
何玉秀的聲音不卑不亢。
很專業。
唐念初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之前我已經拒絕這個委托了。”
“我們傅總說,不論是不是價錢的問題,都希望還有商量的餘地。”
委托前妻給下一任設計婚紗。
商量的餘地,真的有嗎?
“好,我們確實有商量的餘地,價錢翻三倍,預付三成定金。可以接受的話,我讓我的助理下午和你們碰麵商談細節。”
“成交。”
掛了電話,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卡卡隻是單純被這個要價給嚇到了而已。
她還不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
程麗雅是因為沒有想到,傅錦年那個混蛋真的會親自出麵。
而唐念初,隻是心如死灰,多說無益。
下午,卡卡把合同帶回工作室。
唐念初一言不發就簽好,然後給卡卡放了假。
她把自己關起來,架起畫架,下筆流暢。
其實唐念初的心裏早有一款婚紗。
那是最開始喜歡上傅錦年的時候就畫下的初稿,本來的穿著者應該是她自己。
那個時候的設計很稚嫩,她從來不敢拿出手。但現在,她已經能在心裏將那份稿件設計地更完善了。
她在畫架前畫了一整天,累得倒頭就睡,第二天又畫了一整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象著自己站在婚姻殿堂,穿上最潔白的婚紗。
五年的喜歡,整個青春,現在開始,全部都放下了,化作他人的嫁衣。
還能換個大幾千萬,其實一點都不虧吧。
唐念初自嘲笑笑。
於是,她的過分投入讓她沒有注意到卡卡接待了新的客人,那位客人在她身後站定,對著畫架上的紙張細細打量。
良久,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是女孩子該給自己的婚紗吧。”
唐念初嚇了一跳。
她回頭,站在那裏的是一位中年婦女。
妝造大方簡潔,又透露出一股高貴的氣質。
更重要的是,唐念初一下子就認出來,這位女士的上衣是全球限量發售一百件!
“你好,你是?”
中年婦女露出溫和恬靜地笑容,慈愛地看著她。
“你還記得jesiah嗎?”
唐念初愣了一下。
jesiah,外國知名設計師。三年前看中了唐念初的潛力,邀請她去國外深造。
但為了傅錦年,她一口回絕了。
那位女士看見她的表情,知道她還有印象。
於是繼續說。
“我叫斯蘭,是jesiah的愛人。”
“我最近回國參加一個活動,從我的朋友江河長先生那裏知道了你的身份,於是冒昧登門拜訪。”
“jesiah想問,現在的你是否有意願跟隨他學習深造?”
唐念初想起來那位留著長胡子的大叔的模樣。
jesiah是她的恩師。
他指出了唐念初的長處,並鼓勵引導她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一直到一年前,他們還有電子郵件往來。
jesiah家住在一個英式城堡裏,唐念初早就想去看了。
“啊,您好,您好!”
唐念初後知後覺要站起來握手,卻因為站得太急一陣頭暈,跟著胃裏翻江倒海。
於是在握上手之前,先趴到廁所吐了半個小時。
唐念初再出來的時候,斯蘭已經指揮卡卡煲上了一些養胃的粥,並親自端著淡鹽水監督她喝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斯蘭的眼神似乎更慈愛了?
斯蘭給她遞來一個熱水袋。
“糖糖,告訴伯母,是不是懷孕啦?”
唐念初差點把最後一口水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