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薑予寧幽幽望花姑姑，花姑姑立即解釋：“姑娘，屬下確實讓人向周捕頭帶了消息，但也是半個時辰前才知道九王爺府進了刺客。”

這麼說來，可能真的是巧合了。

趙玄璟視線淡淡從林大人父子身上掠過。

林大人自認自己為官二十幾年，兩袖清風問心無愧，但在趙玄璟的這道目光中，他羞愧得連抽了自己十幾個耳光，而林公子與他的同伴跪在地上，一臉死相。

趙玄璟卻是沒再給他一個眼神，將季傑叫過來，兩人細聲交談，等到滿街百姓散去，他突然抬頭，目光落在薑予寧身上時，眸裏似閃過一抹意外。

薑予寧無意細究他是真意外還是裝意外，大方地上前見禮：“九王爺安。”

趙玄璟冷硬的線條變得溫和，他緩聲道：“近日上京城混進了不少身份不明人士，你出入要當心些，若是人手不夠，我給你調一些過去。”

薑予寧進度有度：“謝王爺關心，若予寧缺人手，一定向王爺求助。”

目送薑予寧主仆上了馬車，趙玄璟才收回視線。

季傑用肩膀撞了撞：“九爺，您這是春心蕩了？”

趙玄璟瞥了一眼，季傑立即肅然：“敢問九爺，屬下現在是否可以著手準備議親成親等相關事宜了？”

迎著部下關心又八卦的目光，趙玄璟嗬了一聲。

季傑頭皮發麻地帶著人繼續搜城，另一邊的薑予寧，也很快到了羅府。

經過昨日劍秋與花姑姑等人的武力震懾，羅府門房現在是聽到“薑”字就腿軟，加上現在羅府又亂成一團，門房趕緊讓羅府管家出來，管家親自給薑予寧引路。

正好，薑予貞醒了。

在薑府時，一眾姐妹中，兩人最是親厚，這一麵，卻是三年來的第一麵，兩人一時相顧無言，而旁邊的婢女，已經哭成一團。

“寧兒，阿姐不爭氣，拖累了你，十分慚愧。”薑予貞握著薑予寧的手紅了眼眶。

薑予寧雙手反握回去，將自己即將回薑府主理的打算與計劃提了提，薑予貞聽了，喜極而泣。

“予嘉去年向我遞信，問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隻搪塞她說快了快了。這一年來我給她去信三四次，她也未再給我隻言片語，應是惱我騙她。”薑予貞望著薑予寧，“若是知道你要回府，她該要高興壞了。”

薑予寧便讓婢女拿來紙筆，當場修書一封，讓花姑姑著人送去給五姐薑予嘉。

薑予貞傷得不算很重，但因為羅府不給請大夫，耽誤了處理，致使傷口發炎，昨晚高熱一整晚，剛剛才退，這會還虛弱得很，薑予寧怕擾了她休息，隻待了半個時辰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薑家在春陽街幫薑予貞當眾宣布退婚的事終於傳到了羅府，薑予寧在羅府門口，被匆匆跑來的羅府老太太叫住。

羅府老太太不識字，蠻橫無狀，上來就責罵薑予寧不要臉，罵她手伸太長，竟然管起別府的事。

祖母在世之時，常常教導薑家姐妹，遇著那種自己不要臉還要拉著對方一起丟醜的人時，理論是沒有用的，如能一拳頭解決，那就一拳頭解決，如若不能，那就再加一拳頭。

因此，薑予寧讓出身位，把舞台讓給了五族嬸梁氏，自己上了馬車，招手讓花姑姑上來。

簾子拉上，薑予寧眉間憂慮：“花姑姑，我五姐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花姑姑彙報：“五姑娘這幾年也跟姑娘你一樣，一直居在後宅沒有出過府，與她舅舅府上的姐妹平時也不怎麼往來，半年前生了一場病，此後便一直跟著她外祖母在西竺園休養。”

薑予寧讓花姑姑再去查一查，同時把其他薑家姐妹的近況都報來給她，她知道這是一項較大的工程，三五日內怕是不能查清查完，但她等不及了。

“另外，盡可能再安插一兩個人手到各府當中。”

薑予寧相信跟著眾位姐妹的婢女都值得信任，但是人在屋簷下，就像薑予貞一樣，再慧智，出了狀況，也不得不選擇忍氣吞聲。

說到底，都是她這個嫡姑娘沒立起來，讓她們沒有底氣！

自從三年前受傷之後，薑予寧就虛弱不少，今日隻出來小半日，她已有明顯的倦意，精神也十分不濟。

她捶了捶有些酸軟的腿，告訴李姑姑：“替我向白禦醫說一聲，請他得了空，來幫我調理一下身體。”

還有，每日的晨練，她得重新撿起來了。

雅竹苑外，宋二夫人等了好一會了，遠遠看到薑予寧回來，她鬆了口氣，趕緊迎上去：“寧姐兒，你回來了！”

“二舅母。”

宋二夫人的嫡親二叔也是武將，性子比較直，有時候說話不懂得轉彎，這樣的性子不適合當主母，容易得罪人，因此宋老太太再喜歡她，也隻能讓她嫁給二房。

宋二夫人藏不住話，進了雅竹苑就立即把來意講了：“宮裏的恩賜一大早就送到府中來了，我讓人直接送到雅竹苑來了，這是清單，寧姐兒你讓人清點一下。另外，安樂侯府那邊遞了拜帖，說要上門道歉，我拒了！”

宋二夫人哼了一聲：“真有心道歉，當天就來了，等了這麼幾日才來，他蘇家道的是歉嗎？他蘇家望的是聖上的隆恩！不過，他蘇家隻怕不會罷休，今日見不到你，定會日日遞帖子的，如果寧姐兒堅決不見，那我們侯府，也是堅決不開門的。”

末了又期期艾艾，說要替二房的三個姑娘道歉。

薑予寧回憶了下，那天宋珺宋櫻她們來的時候，二房的三位姑娘確實來了，三人站在最外圍，沒有人出聲，想必是被拖來湊數的。

薑予寧沒為難宋二夫人，並讓李姑姑拿了兩套新頭麵出來，說是送給二房的三個表妹。

宋二夫人直擺手，回去之後還差人送來了幾份禮物。

李姑姑笑言：“要我說，侯府若是二夫人當家，也未必不行。”

一覺睡到黃昏，薑予寧渾身發軟嗓子也有點發幹，喝了一盞李姑姑調的鹹檸檬茶，感覺才好一些。

她正想換一身衣服再紮一下馬步，外頭便傳來婆子的尖叫：“世子爺！您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