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婚

“程歡，這就是你的態度？”

“用盡心思進入我的世界，至少要做得像樣些吧？”

深夜。

W頂樓總統套房。

身形嬌小的女人被男人壓在身下，一再重複的場景，在廣闊的房間中充斥著微妙的情緒。

聽著顧笙梟的話，程歡默默收緊了身軀。一個啞巴，應該如何表達呢？

顧笙梟看著她蜷縮在大床中心，巴掌大的臉毫無血色，心猛地一顫。

但也隻是一瞬，他便將那抹憐憫壓在了心底，人和心，都從床上抽離了，隻留給女人一個朦朧的身影。

即使如此，他也能清晰感覺到，女人對他的眼神多麼熱烈。

程歡癡迷的看著顧笙梟。

4年前，程歡想盡辦法接近顧家老太太，又設計顧笙梟和她上了床。

壓力和輿論下，她成了他的妻。

結婚後，她才知道，那天晚上顧笙梟本來想向他喜歡多年的女孩求婚。

但因為她的出現，顧笙梟的女孩聽到這個消息後，震驚地從劇院表演的舞台上摔下，雙腿骨折，結束了她幾十年的舞蹈生涯，因傷出國治療，至今未歸。

程歡感到羞愧和後悔，但她無法控製自己的靠近他。

程歡愧疚，悔恨，卻又控製不住靠近他。

結婚4年來，他沒有回過一次他們新婚別墅。

日日夜夜，她隻能在別人眼中見到他，從別人口中聽到他。

他是南城頂級豪門的掌舵者，是財經新聞的焦點，是娛樂新聞的寵兒，唯獨，不是一個疼愛她的丈夫。

每年她的生日。

他就會帶她來到四年前他們被迫相遇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情感再現’。

這一天，也變成了她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

看著雪茄燃盡，顧笙梟眉頭微蹙。

程歡下床，踮著腳尖朝著他走去，從後背輕輕抱住了顧笙梟，手指朝著順著他的後背往頭上的穴位滑去。

他有失眠症，程歡專門學的一套按摩手法很有用。

但她的手指剛剛才碰到他的太陽穴，手腕就被人打開。

顧笙梟回頭，狠狠的捏住了她下巴，程歡被迫仰頭和他對視。

她在他眼裏看到了滿臉通紅的自己，頓時又羞又急。

下一秒，下巴上的手驟然鬆開，她狠狠的跌坐在地上，饒是有地毯，也疼的她再次痙攣起來。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努力想要把自己裹起來，在他麵前維持最好的模樣。

因為…她想要‘他’的眼睛裏，看到的，都是她最好的樣子。

看著她浮於表麵的愛意和關切，顧梟笙隻感覺到厭惡和排斥。

他站了起來，徑直穿著襯衣去了衛生間。

直到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才重新走到了她麵前。

他嫌棄她，就連在她的房間裏洗澡都讓他覺得惡心。

可偏偏，他又對她的身體著迷，那種濃烈的情愫，讓他一次次，飲鴆止渴，不受控製的靠近她，占有她。

不。

是因為恨，他才會對她有感覺。

程歡的心麻麻的。

見他看自己，連連比劃。

【老公，下個月十五是奶奶八十大壽，禮物我準備了三份，分別是…】

她還未比劃完，男人已經轉過了身。

程歡著急的下地，想要去拉他，又不太敢。

最終，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飛快的在上麵打字。

【菜單也擬好了，你看哪裏還需要改的，我馬上的去改…】

點了發送，她發現，她…又被男人拉黑了。

那個鮮紅的感歎號宛如利劍，饒是已經習慣，但每次看，也覺得刺目。

程歡吸了口氣，赤著腳將手機努力往他麵前舉，另一隻手裏還拎著一袋他之前隨口提過的很複雜的甜點。

濃鬱的香甜讓顧笙梟蹙眉，在做妻子這點上，程歡的確算是合格。

隻是…

一想到不是她煙煙的腿就不會斷，顧笙梟再也無法克製自己的脾氣，狠狠的打掉了她的手機。

“程歡——”

“奶奶八十大壽後，我們離婚。”

程歡愣住。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著急的想說什麼，嘴巴瘋狂顫動，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不！

不能離婚！

她忍了他這麼久，任由一切不美好，肮臟的詞語包裹侵蝕著她。

便是因為顧梟笙有著一張和他幾乎一樣的臉。

若是離婚了，她從哪裏再找一個這麼和“他‘相似的人呢…

【不離婚！我不要離婚！】

【老公你別走，求求你，你想要什麼樣子我都能改的！】

程歡激動的揮舞著手臂，

她知道顧笙梟和自己結婚本就是他無奈之舉，是她先對不住他。

不管他想要什麼，她都會努力去做到最好。

她從小失語，學什麼都會比正常人更吃力。

但她也格外的有耐心。

顧老太太出了名的脾氣古怪還挑剔，都能主動點名要她做兒媳。

隻要她再努力一點點，她就…

滾燙的淚珠滴落在手背，滾進心頭，那種不受控製的情緒又再度蔓延。

看著女人連哭都要努力對自己揚起唇角，顧梟笙隻覺得自己的婚姻越發的虛假可笑了。

他冷漠的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從手臂上掰掉，單薄溫暖的唇線彎起好看的弧度。

“那如果…我想太太你去死呢？”